“是!”李玉華大聲應下,向穆宣帝保證,“父皇隻管放心,這事交給三哥,就成了一半!”
穆宣帝哭笑不得,頭一回見這麼對兒子有信心的兒媳婦!
李玉華得了穆宣帝的吩咐便說,“皇祖母,父皇,那我現在就回去把父皇的口諭傳給三哥,讓他安心審案。”
藍太後溫聲道,“去吧。”
李玉華恭恭敬敬的退出,一時隔窗就看到她小旋風一般嗖嗖嗖刮出慈恩宮。穆宣帝忍不住感慨,“這老三媳婦——”
“如何?”
穆宣帝回頭看母親,“勁頭挺足。”
穆宣帝身邊的內侍去慎刑司傳旨,李玉華坐車回府,聽聞穆安之在審理所,直接就尋過去了。
門口守衛昨夜已經見識過皇子妃娘娘持哨棒騎白馬衝進歹徒群的英姿,都不帶攔她的,行一禮還替李玉華引路。聽著裡頭鬼哭狼嚎的聲音,李玉華也沒有任何懼色,隻是挑挑眉毛,便隨守衛到裡頭找到穆安之。
藍主事跪在地上抵死不認,苦苦分辯,“實是下官禦下不嚴方出這樣的禍端,下官以性命起誓,此事若與下官有關,下官必遭天打雷霹。”
“你怎麼來這裡了?”穆安之見李玉華打外頭進來,立刻起身往外揮手,“有事打發人來尋我一聲,這不是女孩子來的地方。出去說。”
“我來給三哥你送信。”李玉華心中其實挺歡喜,畢竟給三哥爭取到了一樁差使。可到審理所,見到這些惡貫滿盈的家夥,想到這樁案子,心中那些歡喜蕩然散去,李玉華正色道,“父皇口諭,著三哥你主審此案,另有慎刑司協辦。”
藍主事跪的筆直的身子仿佛被無形的一拳擊中,猛的一晃,險些跌倒。杜長史則是喜上眉梢,望向皇子妃娘娘,就見皇子妃娘娘繼續道,“父皇還說,讓三哥把此案查清楚查明白!”
“我知道了。”穆安之牽著李玉華的手往外走,直待出了審理所,外頭太陽暖融融照在身上才說,“再有事就著人來尋我,這是審犯人的地方,濁氣重,彆熏著你。”
“我乾點啥?”
穆安之也沒想到李玉華進宮一趟把這事辦的這麼俐落,望著她乾淨的眼眸,穆安之把另一項要緊事交給李玉華,“慈幼局、舉子倉、嬰兒局的婆子都抓來了,現在是咱們府的人在那邊,這幾個地方得有個章程,重新要招募人手。你管著招募人手如何?”
“成啊。”李玉華對招募人手經驗豐富,她的瞳孔?在陽光下微微顫動,顯然是在思索。李玉華很快說,“這容易,每月有月銀拿,多的是人願意來乾這差使。孩子們那邊的口供也能做證據,要不要打發人去記錄?”
“長史司實在抽不出人,我打發孫嬤嬤她們去了那邊。”
“我去安排一下,估計大理寺那裡的人也要過去,彆叫他們嚇著那些孩子。”
“這也中午了,先吃飯再辦事。”
“三哥你跟我一起。”
“我進去吩咐一聲,得把這些人看管好了。”
慎刑司主事親自過來聽侯吩咐。
慎刑司乾慣審案差使,見多識廣,才不會像孫嬤嬤她們這樣,孫嬤嬤堂堂宮中五品女官,藍太後的心腹,平時多文雅的一個人哪,聽孩子們說起樁樁慘事,氣的一時罵罵咧咧,一時又淚流滿麵,都有些撐不住了。
原本以為隻是慈幼局、舉子倉、嬰兒院,結果,連同安濟坊、漏澤園也牽扯了進去。這些孩子被賣後都謊稱死了,死亡是需要藥局開一張死亡文書的,安濟坊正接這差使。至於漏澤園,專管喪葬之事,空賺一筆喪葬銀錢。
另外還牽涉到帝都府一位仵作,一位同知。
至於招出的口供,更是令人發指。
“一等的是五六歲的孩子,沒什麼記憶,樣貌可堪調理,我們自己留下調理,以後可得高價。二等的是相貌略遜一籌,懂些烹調手藝,出入賬目,也能有些價錢。三等便看她們各自的命了。”
“不聽話的埋了,剩下的便是聽話的了。”
“所得銀兩,大頭孝敬的都是上頭,我們拿的隻是辛苦錢。”
“這些事,不是我們起的頭,早便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