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史筷子一撂,拔腿就往地牢跑去!
“大人,大夫!得請大夫!”牢頭氣喘籲籲的喊。
杜長史回頭吼一聲,“老華跟殿下要個太醫過來!”
宋平安傷的是肩頭,要命的是竹箭頭淬了毒。
宋平安隻來的及說出所淬之毒的名字就暈了過去。
這毒的倒是可解,就是,解毒的幾味藥材,有些甚貴。
倘不是太醫,尋常藥鋪怕連幾味解毒的藥材都湊不出來。
杜長史直接把宋平安轉移到自己家去了。
宋平安模模糊糊的聽到熟悉的哭泣聲,他輕聲安慰妻子,“彆哭,我沒事。”
實際,李氏隻是看到丈夫嘴唇微微的動了動。李氏連聲喚,“相公!相公!”
這呼喚遠遠的似從天邊而來,接著甘甜的水如同生命之泉,宋平安本能地大口吞咽著,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
杜長史幾天後才去看望宋平安,見宋平安臉上已有淡淡血色,杜長史笑,“章太醫家是祖傳的醫術,果然名不虛傳。感覺怎麼樣?”
“勞大人惦記,已經好多了。”
自醒來後,宋平安就從妻子那裡得知杜長使為了救他,花費無數心力財力。這幾天喝的湯藥裡,不知有多少名貴藥材。每日飲食,亦是大補。
李氏倒了茶親自奉上,“大人和相公說話,我先退下了。”把女兒也抱了出去。
“行刺你的人,已經自儘了。”杜長史道,“原本我令人在地牢門口放了兩大塊磁石,就是為了防備有人刺殺。卻不料這行刺手法真是花樣百出,下毒不成,鐵器帶不進去,就改竹箭,用死士。”
“解你這毒,一副湯藥便要百兩文銀,我原不想救你,要按以前我得估量,你不值這些錢。唉,這死士雖險要了你的命,可也是他救了你啊。”杜長史慢悠悠的呷口茶,“一個值得用死士來殺的人,也值得我花大價錢來救。”
“往生。”杜長史念了一遍,方問,“這個毒叫往生,你知不知這毒的來曆?”
宋平安有些意外,這不就是一味劇毒嗎?
“這毒在皇室中赫赫有名,當年戾太子欲毒殺太宗皇帝,用的便是這味毒。”杜長史沒有錯過宋平安的神色,“看來你不知這淵源。這毒原是無解之毒,後來神醫夏青城研製出解藥。你能活用,的還是百年前夏神醫的解毒方。”
“可這樣的毒藥,即便如我都隻聞其名,你們是如何知道的呢?”杜長史不掩好奇,見宋平安也輕輕皺眉,杜長史問,“殺你的人,你認識嗎?”
宋平安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所中之毒是往生?”
宋平安猶豫片刻,方道,“我對於各種氣味十分敏銳,凡是毒物,大多有其獨有的氣味,無色無味之物,鮮為少見。所有毒中,唯一味往生是我僅見。我當時中箭,也是賭了一把。”
“懂香,識毒,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杜長史道,“什麼樣的人能訓練出你這樣的人物?”
宋平安神色十分複雜。
杜長史搖頭感歎,“可惜,再出眾的人,若是人品不堪,仍是入了下流。”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令宋平安流露出十分的不悅。
“你以為我在詆毀他們,我不過實在實話實說而已。”杜長史道,“你這周家數年,你到周家的時候,嚴家的案子已經了結。你知道當年他們是如何構陷嚴家的嗎?”
“說來。倒是給我了個好思路。”杜長史把玩著手中的泥金小扇,“當年未讓人家父子認罪,當嚴父麵,嚴刑拷打其子,嚴父無罪不認。反之亦然。”
“我若如此炮製你,想來你必是有問必答。”
杜長史含笑的眼睛冷冷的望向宋平安,問他,“你說呢?”
宋平安眼中恨意灼人。
“你就是你的主子派到周家去的,你主子做的事,難道會比這個更高尚嗎?”杜長史眉眼輕佻,“你看著也不像狗,他要殺你,你還這麼忠心不二?”
“你懂什麼?!”
“不懂。”杜長史扇骨撐著下巴,“信不信你妻小隻要踏出我府門半步,必有性命之憂!”
宋平安麵色大變,猛地坐直身子,抓住杜長史手臂,“不行!”
“看吧,你也知道你那主子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你還要繼續為他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