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個賢?”
“上上等的賢。”
杜尚書感慨,“真有人一輩子學不到個謙遜。”
“乾嘛要謙遜,我本來就很好。看遍帝都城,誰有大哥你這福氣,有我這樣的好弟弟。”杜長史繼續給他哥捏著肩,隨口道,“大哥你知道睿侯與玄隱閣的關係麼?”
“影影綽綽聽說過一些,不知真假。”
“我聽說睿侯就是玄隱閣的老大。”
杜尚書筆尖一懸,略停片刻後方道,“這也難怪了。聽說睿侯武功很不錯,他出身尋常,等閒人家子弟往何處學那一身武藝,必有緣故。倘他出身江湖,就解釋的通了。”
“睿侯是不是很怕痛?”
“你以為是你哪,碰破塊油皮都要嚷嚷好幾日。”杜尚書搖頭失笑。
“你肯定不知道睿侯死前說了什麼話吧。”
這個杜尚書還真不知道,杜長史告訴他哥,“睿侯說,他實在太痛了。哥你說,會不會當時睿侯傷的太重了。”
“胡說八道。睿侯當年以悍勇聞名天下,他到帝都時我剛中進士,還在帝都。當年禁衛軍有我們少林的一位師兄,很有些不喜睿侯,他那時剛得老國公賞識入禁衛軍。禁衛常有比試,其實睿侯武功還是差一線,但他悍不畏死,一場比試負傷二十幾處,卻是勝了這位師兄。事後自己也躺了一個多月。”杜尚書道,“你們年輕些,沒見過睿侯。他是個一等一的人物。”
“那睿侯死後,陸侯為何跟陸公府分宗了?”
“這誰曉得。我那時就外放了。”
“我就不信哥你一點兒都不知道,跟我說說嘛,我可是什麼都跟你說的。”
杜尚書無奈,“我真求你以後彆什麼都跟我說了。”
“快說快說,誰叫你聽哪。”杜長史催促。
杜尚書道,“聽說是因為北疆軍權之爭。”
杜長史當真是聽到了新鮮事,不可思議,“他們叔侄爭過北疆軍權!”
“睿侯突然離逝,北疆那時初平叛,沒了睿侯鎮壓,剛剛平叛的各部都有些蠢蠢欲動。陸國公陸侯當時都在北疆領兵,那時除了陸侯,他們叔侄尚未賜爵,陸國公年長,已是成名將領。陸侯剛進入軍中不滿兩年,小有名聲。”
“那北疆軍權怎麼會讓陸侯執掌?”
“林將軍與睿侯是過命交情,北疆軍有二十萬之眾,領兵將領眾多,林將軍是其一,林將的父親林大將軍位在禁衛,是陛下心腹。而且,當時陸侯表示出強烈的希望掌軍北疆的意願,陸侯曾上折陛下,要繼承父誌。”
“可當時陸侯那麼年輕,怎麼看都是陸國公更穩健。”
“支持陸國公的北疆將領也有很多,不過,當時在北疆的還有一個人。”
“誰?”不知為何,杜長史的心都懸了起來。
“今永安侯,當年的永安世子。”
“難怪永安侯與陸侯交好,原來還有這樣一樁舊情。”杜長史道,“永安侯府也是世代武勳,他家與唐家是上千年的交情,倘他家肯支持陸侯,難怪當時陸侯可得北疆軍權了。”
杜尚書搖頭,“這也隻是些官場流言,具體因何,怕隻有陸家自己知曉了。”
杜長史深以為然,“一個軍權,也不至於爭到宗族斷絕吧。要是大哥你看中什麼,我一準兒不跟你爭,我打理的乾乾淨淨的雙手捧了給大哥送來。”
杜尚書唇角翹了翹,“我看你就剩一張嘴了。”
“我就是隻剩一張嘴也得先討哥你喜歡。”杜長史嘴巴似抹蜜,杜尚書道,“我提醒你一句。”
“哥你說。”
“那些個玄隱閣的事,知道就可以,不要太放在心上。江湖事,江湖人,隻是小道。真正高手如雲、精兵百萬的不是江湖,而是朝廷。”杜尚書淡淡道,“隻有將眼光放在大道的人,方得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