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讓,牧民天生就擅長養馬,找到一個願意給我們養馬的部落就夠了。”郡王妃說。
唐墨那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可當真是逗笑郡王妃,郡王妃說,“你還替牧民擔心。”
“擔心啊。我想,咱們是後來的,人家畢竟早就住這兒,要是為了養馬把他們趕走,他們住哪兒呢。”唐墨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紅了臉,“是不是太不霸氣了?”
郡王妃真笑了,“沒有,很好。”你可真不像你大舅,這很好。
唐墨倒是很習慣長輩的誇讚,他說,“大姨,等你看中哪個部落,要是需要談判的事,你再叫我,我能幫你出主意。”
“那就說說,你看中哪個部落了?”郡王妃的指節在唐墨拿來的資料上叩了叩。
唐墨道,“若風部或者巴末部吧?”
“說說原因。”
“他倆同屬一州,巴末部地盤兒略大些,若風部要小些,不過,我打聽了,兩家都是水草豐美之地。若風部的人口隻及巴末部的兩成,相對說,若風部所占地方就太大了。這就好比兩家鄰居,宅子差不多,一家十口,一家十來口,人口多的那家,說不定想住寬敞點兒。”唐墨一路做了不少功課,雖然淺顯,也能用上,“我聽說他們部落間也時常會有摩擦爭鬥,時常會來新伊找我嶽父評理什麼的。朝廷雖說給他們官銜,他們也不是平常朝臣那樣的。若風部據有豐美的草場,守著這樣強大的鄰居,應該會有些害怕吧?”
“還有嗎?”郡王妃繼續問。
“北疆是三哥的領地,這些部落都該是三哥管的,得叫他們知道,不能誰強就可以欺負人。這倆部落強弱有差距,可得讓三哥留些心。要是鬨出打架的事,不太好。”
“嗯,把你寫的這個給王爺一份。跟王爺說,要是他不反對,我們就在巴州尋個合適馬場。”
唐墨乖乖的去做事了,郡王妃不禁想,唐家一向有些與事無爭的意思,家族中很少出現武將,即便有,也從不執著兵權之事。哎,可是,不論哪一代的唐家,站位之早,站位之準,即便郡王妃之才也無不歎服。
北疆諸誥命從未有過這樣受重視的感覺,以往大家聚一聚,無非說些家常裡短吃穿打扮,或者再閒話一下城中八卦,待各回各家,這些事說給當家的聽,當家的都不一定認真聽上一耳朵。
現在不一樣了,都找著她們問什麼馬場不馬場的事。
馬場啥的,咱也不懂啊,也沒聽王妃娘娘說過啊。
沒聽王妃娘娘說過很正常,王妃平時雖則很和氣,但大家在一處,等閒也不會同她們說起馬場的事。
王妃對公私是分的很清滴。
倒是有人跟王爺打聽,王爺的話,“聽王妃說過,她們婦道人家要弄的小玩意兒,我想與北疆也有益,隨王妃安排去吧。”
一時間,真恨不能自家婆娘跟王妃穿上同一條褲子。
這個時候,就顯出關係網的重要性了。
如裴狀元是啥都不用擔心的,裴狀元是跟王爺穿一條褲子的人,但如唐安撫使就是從族侄唐墨那裡打聽到的,唐墨還很沒心眼很歡喜的把自己也會幫忙的事跟族伯說了。唐安撫使很鼓勵唐墨,“好好乾,彆怕辛苦,養馬的事做好,就是陛下也會欣慰的。”
唐墨點頭,“我聽三哥三嫂說了,還有我嶽父也說了,北疆軍馬缺口很大,五伯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做事的。”
唐安撫使摸摸唐墨的頭,心裡空前欣慰,想著家族把唐墨派來,真是增強了唐家在北疆的實力。以後三殿下那裡的消息,就得靠唐墨了。而且,這孩子多機伶啊,馬政何其要緊,曆朝曆代都關乎國政,看咱孩子手多快啊,王妃那裡還沒透出信兒的時候,咱們孩子就眼疾手快的占了一份兒。
覺著唐墨手快的不隻唐安撫使,唐安撫使主要是欣慰,旁的人家就有些感慨了,尤其如紀家。紀將軍把身上披風一甩,後頭侍女跟著接了,紀將軍就站在正當屋的青銅鎏金的炭爐前烤火,說,“瞧著唐家小子呆呆笨笨的,下手挺俐落。”
“唐公子是好意,幫著尋了好幾處草場。”紀夫人坐暖炕上剝鬆子吃,“可惜咱家沒閒人,這事是應著王妃娘娘的名兒辦的,官場不好插手。唐公子沒官位,他又是侯爺的愛婿,在侯爺跟前說得上話,他肯幫忙,柳姐姐也能省些心。”
紀將軍道,“王妃的不就是殿下的。”
“可不是你想的那樣。”紀夫人因與郡王妃走的近,事情知道的也多,“王妃隻管著出銀子,剩下的事一蓋不管,憑柳姐姐做主。待以後馬場贏利,王妃取六成。柳姐姐得三成,唐公子得一成。”
“還真是正經生意啊。”紀將軍搓著烤的熱烘烘的大手,“王妃著實不小氣。”
眼瞅風雲即起,紀夫人絕不甘心錯過機會,道,“大孫子今年也十四了,給阿沛寫信,把大孫子送新伊來。我看柳姐姐身邊沒個跑腿的,讓大孫子去給柳姐姐跑個腿,也學些人□□務。”
紀將軍點頭,同意此事。
文祭酒得知此事後特意提醒親家紀將軍,“暫且不要送長孫到王爺那裡。”
文祭酒說,“我知道王爺母族是老國公府上,親家你是北疆大將,你將長子送往王爺身邊,其他將領必然會心生搖擺,於軍隊不利。”
紀將軍笑,“你多慮了,王爺每天多少正事,我再怎麼有舊也不能讓王爺代我管孩子,是晉郡王妃。郡王妃做我大嫂時,對我多有教導,她來北疆,我也沒旁的能幫襯的,派個孫子過去跑個腿。”
天氣晴好,士兵們在校場上揮舞刀槍、呼喝訓練,一團團白氣蒸騰,如同淡淡風雲。文祭酒倒也聽聞過紀將軍兄長與郡王妃的親事,一笑道,“我險些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