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們紛紛奉承,“還是裡長高瞻遠矚啊,這差使落到咱們英武村,真是闔村榮耀。我聽說隔壁英勇村的都氣吐血了。”
其他人說來也是個個臉上有光。
主要是以往這種抽丁都是沒錢可拿的,頂多去了管頓飯,所以,丁役的事大家都是上頭攤派,派到哪村就是哪村倒黴。
裡長自得的一拈須子,“那丁役跟募工能一樣麼?”這位裡長是讀過書的,雖無大學問,字是識得的,既是募工,自然有工錢,所以,一聽募工,他立刻就給村子裡報了名。待王宮來要人,他早齊齊整整的把人備好了,還大都是能乾好手。如此,不過七天,村裡人就掙了百多兩銀子,擱往時,哪敢想啊!
蕭瑤辦完事回城,心下正想著這一趟的差使,自旁邊小巷卻是斜斜抬出一頂粉紅軟錦小轎,轎簾未揭,裡麵傳來一個嬌軟如三月揚花的聲音,“姐姐,妹妹拜見。”
蕭瑤高居白駱駝之上,猛的被這小轎攔了路,不禁皺眉,“你是誰?”
一隻素白瑩玉的指尖轎內慢慢攏起轎簾,露出一張天仙似的相貌,那女子柔柔道,“蓮花巷子楊氏見過姐姐。”
原來是穆慶的那個外室,蕭瑤輕蔑的瞥這粉紅小轎一眼,譏誚道,“我出身太湖蕭氏,祖上雖非顯貴,也是當地旺族,如今嫁入宗室,今五品誥命,實在當不得姑娘一聲姐姐,姑娘還是自重吧。”吩咐一聲,“回宮。”
不管穆慶怎麼在蓮花巷子置外宅,蕭瑤是住在王宮裡屬官院子裡的,這楊氏卻是急切喚道,“姐姐,就當看在相公的麵子上,聽我一言。”
蕭瑤打個暫停的手勢,回頭望楊氏一眼,吩咐左右,“把這賤人給我抓出來!”
轎夫與跟轎的婆子立刻大驚,婆子尤其嚷道,“大奶奶,都是服侍穆爺的,大奶奶這樣做,豈不傷穆爺的心!”
蕭瑤一聲吩咐,左右立刻如狼似虎的過去,他們皆是帶刀侍衛,轎夫豈敢作攔,當下一人揮開那婆子,另一人將楊氏從紅粉小轎中抓了出來。楊氏此時已是嚇的臉色慘白,淚珠盈盈於睫,一臉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卻是嚇的不輕,再不敢姐姐妹妹的作妖,急呼道,“是妾身冒犯大奶奶,妾身知錯了,大奶奶饒恕。”
蕭瑤鐵石麵孔,“掌二十。”
就這柔弱小臉兒,二十巴掌打下去,楊氏立變豬頭。一旁的婆子更是嚇的瑟瑟發抖,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不過,蕭瑤也沒忘了她,指指婆子,“這個也掌二十。”
將這主仆打成一對豬頭後,蕭瑤滿意的點點頭,“下回再讓我看到,就打五十,再有下次,就一百。不怕打,你們就儘管過來,給我添添堵。”
駝鈴再響,蕭瑤神清氣爽回王宮複命。
此時,王宮中,李玉華收下唐學士太太送來的奏章,安慰唐太太兩句,便讓唐太太去歇著了。待蕭瑤回來,細稟過在英武村的見聞,李玉華也很高興,誇讚蕭瑤,“這次藥包的事,殿下都說你們想的周全。”
蕭瑤笑,“是七叔的主意,七叔說,行軍打仗,多是傷病,帶些藥包在身邊,倘將士受傷,及時包紮,於將士是有益的。我跟在七叔身邊,能略幫上些小忙,心裡也很歡喜。”比跟在穆慶身邊等著他小老婆叫“姐姐”可有成就感的多。
七叔是個細致周全人,隻是也是個懶散人,組織人手製藥配藥裝藥,就是蕭瑤的事了。穆安之見到穆慶時都誇了一句,“蕭氏能乾,阿慶你這點像本王,有媳婦福。”
誇的穆慶得知心頭肉被抽豬頭後,也沒好跟蕭瑤算賬。穆慶倒是說,“你理她做什麼,她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不用理就好。”
蕭瑤沒客氣道,“誰叫她礙眼的。我沒派嬤嬤去外宅給她立規矩,她倒上趕著截我叫姐姐,好大狗膽!以為我生氣隻會憋著,那她可料錯了。”
穆慶也沒法子,還得跟蕭瑤好言好語了一番。
李玉華將唐太太帶來的奏章交給穆安之,穆安之展開來略看兩眼便拋開了,嗤笑,“我這位老師倒真是對朝廷忠心耿耿。”
“唐師傅麵諫發兵蘇迪米爾之事了?”
“豈止。還想拉著老華小杜一起囉嗦,真不知他是精是傻,見本王不納諫,便要私自上書朝廷了!”穆安之眼中泛起淡淡鋒銳之色,“唐師娘倒是通情達理。”
“唐師娘說,這折子是唐謙偷偷拿出來的,她也實在勸不動唐師傅,隻得拿來給我,切勿鑄成大錯。”李玉華問,“這折子怎麼著?”
“暫且先壓一壓,待仗打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