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記石頭與水!
第三零四章
杜長史胡安黎都是年輕人,有著超強的執行力,何況北疆一向沒有朝中的瑣碎規矩。這差使既然交給杜長史,杜長史與唐學士商量過,定在五日後出發。
唐學士沒想走這麼急,杜長史問了他一個問題,“學士還有什麼沒準備好?”
杜長史斜斜的眼風望過來,那其中的刁鑽肉眼可見,唐學士拈著一把美須,架式擺得足卻沒有合適的彈壓之詞,“我這裡都齊全的,隻是不知紀將軍胡大人那裡可妥當?”
“我問過,五天後他們都能出發。”
“那也需請殿下下詔,方好出門。”
“我已稟過殿下了。”
唐學士拈須的手一頓,登時不滿,責怪道,“若未記錯,本官方是正使,此事杜大人不與本正使商議就擅自作主,也太逾越了吧。”
杜長史那刁麵上突然綻出一抹笑,巧舌如簧道,“老大人這樣的身份,我焉能用這樣的小事擾您。以後這等瑣碎都要您親力親為,那要我們做什麼?大人放心,若遇大事自然得聽您的主意。”
先時還寒意凜凜的一副狗臉,突然間就三月春花開的,何況這一番吹捧很令唐學士熨帖,唐學士正想再淡淡的斥上兩句,就聽杜長史又道,“先時在家我大哥教過我出來當差的規矩,那就是,上官沒想的,我們得替上官想著,上官想到的,我們要先替上官辦了。您是殿下的師傅,殿下也說過要我一路敬著您,凡事都得聽您的。”
唐學士立刻想到杜長史那位高權重的吏部尚書的大哥,以及這杜長史到底是三殿下的心腹,他既已知不妥,到底是杜氏子,這一路老夫慢慢引導著,總能讓他歸正的。
這一番的思量,唐學士最終隻說一句,“那就這麼定了吧。”
出發那日,唐學士扶著長子的手登上馬車,後麵跟著浩浩蕩蕩的巡城軍,也就是胡安黎練的新兵。唐學士踩在車轅上問,“胡大人這是帶了多少人哪?”
杜長史握著馬鞭,隨意晃兩下鞭梢,“也就一兩千吧。”他也想學扶誰上馬,偏生挽月很沒這機伶勁,葉管事他不敢勞動,隻得自己漂亮飛身上馬,“老大人,走吧。大半個月都得在車上,咱們就彆耽擱功夫了。”
唐學士點點頭,也就登車了,他還頗拿架子,隻自己坐車,不許長子坐,與長子道,“你年紀輕輕的,外頭騎馬去。”
唐謙原也沒有與父親同乘一車的意思,恭敬的回一句,“兒子著人備好了馬。”望一眼微熹晨光,他騎馬伴在父親馬車一畔。
杜長史驅馬在前,與胡安黎一起說話,胡安黎領兵五千,不過有三千是要派往市貿司那邊去的。待出城後,大軍再與紀將軍所率兵馬集合,紀將軍見到杜長史倒比見到裴如玉高興,裴如玉天生有一種不好接近的氣質,再加上三元出身,紀將軍覺著跟裴三元實在有些說不到成塊。杜長史就不一樣了,杜長史都能幫著胡安黎練兵,在紀將軍看來,杜長史一半屬於武武將階層的,言談也隨意些。
杜長史一行走後,唐墨時常過去關懷彩雲部世子,請他寬心,還會叫著慕容宸一起過去。慕容宸是上次隨他爹來給親王殿下請安,請過安後其父辭彆殿下回了部落,慕蓉宸留了下來。因他為人伶俐,相貌俊美,穆安之也很喜歡他,他與主管諸部落事務的唐墨交情極好。
唐墨遞給他個蜜桃,自己也挑了個桃香滿滿的大桃,哢嚓咬一口,滿嘴都是香甜桃汗,說起彩雲世子的事十分擔心,“再怎麼勸世子寬心,他也寬不到哪兒去,我知道他記掛著部落的親人,隻是有句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世子就是留下的那處青山,隻要他好好的,他又肯對三哥儘忠,三哥焉能不替他奪回族長之位呢。”首發
“是啊。”慕容宸啃著桃想,親王殿下就是為了顏麵權威也會幫彩雲世子的。
“不過這話我說過許多次,世子肯定聽膩了,阿宸你比我機伶百倍,你多勸勸世子吧。誰一輩子還不遇上些溝溝坎坎的,先存有用之身,以待來日唄。“唐墨從懷裡摸出一本《勾踐傳》遞給慕容宸,“你把這本書帶給世子吧。再難,能難得過勾踐麼。我家老祖宗說,讀書使人開闊,人開闊了,也就不覺著過不去了。”
這《勾踐傳》送給彩雲世子前,慕容宸先看了遍,深覺是本好書,可見是真心想勸彩雲世子。想著唐墨唐大人這樣高貴的出身,又有這樣的好心腸,的確是可交之輩。
穆安之翻閱過棋盤城陳知府所犯累累案情,很不客氣的查抄了陳知府的家,然後送輛囚車連同罪證一起將人打發回帝都去了。
李玉華沒想到自己月子還沒出就要破財,這事是紅梅姨跟她說的,李玉華把紅梅姨遞給她的紅糖水喝一口,不滿的說,“你許的宏願,乾嘛要我去還?”
“我那會兒不是擔心你把孩子生五月麼,五月在咱們民間可不是好月份。可這給菩薩塑金身的事我也乾不起,沒那些金子啊,我當時許願時就說了,倘菩薩靈驗,保佑你把孩子生六月,你就會給全城菩薩塑金身。”李紅梅到底理虧些,笑著哄李玉華,“咱們全城也就一所寺院,我替你打聽了,千兩黃金就足足的夠的。”
“那就是一萬兩銀子!”李玉華紅糖水喝著也不甜了,瞪眼,“瘋啦,花這許多錢!”
紅梅姨賠笑勸她,“你這麼想麼,你是想要一萬銀子,還是想倆大胖小子生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