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咱隊裡的土地施肥已經夠多了,這剩下的肥料不能就這樣放著浪費吧?”
田萬有看到其他人都不開口,自己直接開口說了出來。
趙舒城點點頭,說道“我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但是私自賣糞是不合適的,這違反政策,被抓到是什麼結果,你們自己也都清楚。我也不是攔著你們去賣,可你們也想一下,你們自己賣,能賣多少,風險有多大?”
“那你說咋辦?”
趙舒城看了看其他人,說道“我的想法是這樣子,這糞便現在都是集體的,自己賣肯定不行,但是如果以養雞場的名義去賣,你們這些問題就沒有了吧?”
“這咋能行呢?那我們豈不是啥都沒有,還要跟二隊的人平分?”
“就是,而且平分的話,錢少就不說了,可按人頭分,俺們這些人還不如自己推著車去賣呢。”
趙舒城搖了搖頭,說道“這話不是這樣說,你們自己賣糞,能賣出去多少不被抓?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可看到巡邏隊了。再一個,這集體賣糞,也不是真的就是集體的,而是按勞分配。你推來一百斤,就給你按照一百斤計算,你有兩百斤,就按照兩百斤計算。不過這個價格要比你自己去賣便宜幾分錢,這主要是咱們集體賣糞,這還得用車,得喝油呢。”
聽到趙舒城這樣說,一時間都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答應下來。
趙舒城繼續說道“還有個問題,你們想過沒有?咱們不光是可以賣到實驗田那邊,還可以直接跟各村各公社合作,這銷量一下上來了,都能多分一點錢。你們也可以剩下時間來,去磚廠,去養雞場做工,又能多掙一點錢。但是醜話也說在頭裡,這賣糞的事情是集體的事情,你們自己也不能為了自己多掙幾個錢,就以次充好,甚至用泥土混在裡麵。第一次發現這賣糞的錢少一半,第二次直接沒有你們的事情了,你們自己偷著去賣,抓到了也是你們活該,咋樣?都沒意見吧?”
其他人都互相看了看,最終點點頭,答應下來了。
“少安,那二隊的也能參與嗎?”
“當然可以,咱們現在是一個集體,不能丟下二隊的人,但是這個事情我明天跟俊武說一下,到時候再通知他們,明天咱們先乾起來。今天就這樣,都回去睡覺,明天開始,咱們就忙碌起來了。”
趙舒城這邊安撫好一隊的人,而金俊山也帶著巡邏隊到了村子裡的巡邏點。
看了一下還有幾個一隊的民兵,直接說道“金家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看到海民也準備走,說道“海民,你也留下!”
“我又不是金家的人,我留下?”
“你是相當下一任一隊隊長的人,留下,留下!”
“今天晚上一隊下半夜巡夜的事情,你不要去管,讓少安去管。”
海民問道“你俊山叔專門來就是說這個?”
“不要著急嘛,我知道你田海民,田會計,是年年想跟少安競爭一隊隊長,是年年都沒有爭上,今年我們在背後給你撐撐腰,讓你選上一隊隊長。”
田海民看了看金俊山,有些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要知道現在趙舒城在村裡的威望,如果不是田福堂還當村支書,說不定現在村支書早就換成趙舒城了。
金俊山說道“這回安排一隊下半夜巡夜,這個孫玉厚不是想跟田萬江幾個人去賣糞,十有八九是下半夜走。”
田海民有些疑惑的說道“俊山叔的意思是……讓少安親自抓他爸?”
“對,就是這個意思。”金強得意的說道“他孫少安這次不管抓不抓他爸,他都例外做不成人了。他要是不抓,他就犯了大錯。隊長肯定選不上了。就算是他田福堂的弟弟在省裡當官,也保不住他孫少安。”
田海民有些不忍心的說道“那少安抓了他爸,人家會說他什麼?說他孫少安為了當這個隊長,六親不認,連他親爸都抓?”
“說的對,人品就從山上滾到山溝裡了,以後在村裡誰還能看得起他?”
金俊山得意的說道“是這!”
金福說道“這個好啊,她孫少安是指定當不上一隊隊長了,田福堂沒有一隊的支持,俊山叔,這下一任的支書就非你莫屬了。”
“咱們啊,就等著看好戲吧,看他孫少安,是咋抓他爸的。”
幾個人都陷入了美好的設想裡麵,隻有金俊武有些坐立不安。他對於趙舒城是服氣的,不想看到趙舒城麵臨這樣的局麵,可現在自己沒辦法離開,怎麼才能阻止這個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