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蒼抬頭望羅希辭夫婦,龍夫人示意他繼續扮演下去,傻蒼便道“你沒有對不起,是我錯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羅莞燕聽得這柔聲安慰,更加的激動,雙肩聳動,全身顫抖,抽泣道“沈括哥哥,沈括哥哥,我好後悔,好後悔,我當時應該聽你的話,我好後悔啊,你原諒我好不好?”傻蒼輕輕拍她的肩膀,又輕柔撫摸她柔順青絲,說道“燕兒,沈括哥哥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怪過你,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羅莞燕抬起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瞧著傻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柔情無限說道“沈括哥哥,你這樣說,我好高興,但是,但是,我不能原諒自己,真的,我不能原諒自己,你這對我這麼好,比罵我打我,更令我難受,嗚嗚,嗚嗚。”將頭埋在傻蒼懷裡,又痛哭起來。
傻蒼五指穿過她的秀發,輕輕撥弄,將嘴伸到她耳邊,低聲道“燕兒,燕兒,你不要哭,沈括哥哥回來了,他再也不會離開你。”羅莞燕道“真的嗎,真的嗎?”
傻蒼道“是的,沈括哥哥他一直在你身邊,在你心上。”羅莞燕聞著傻蒼強烈的男子氣息,胸腔中一顆心全融化了,伏在胸膛上,聽著那有節律的心跳,喃喃道“沈括哥哥,沈括哥哥,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知道嗎,我為我的無知,為我的任性,感到無比的後悔,一想起你,我的心猶如有尖刀剜割!”
傻蒼禁不住被她的癡情感動,雙手輕輕擁著她,溫言道“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再記在心裡。”
羅莞燕輕輕點頭,抽泣良久,動靜漸漸小了下來。傻蒼道“燕兒,燕兒,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所有美好的願望都會實現。”抬頭看向羅希辭,羅希辭臉色淒苦,把臉彆了開去。
屋內一片寂靜,羅希辭夫婦和胡管事站在一旁,默默不作聲,傻蒼半蹲在地下,感到雙腿又酸又麻,見懷裡的羅莞燕睡熟,便想輕輕放開她。那知隻這麼微微一動,羅莞燕忽然將傻蒼輕輕一推,抬起頭道“謝謝你,謝謝你,傻天師,真的非常感謝你。”
傻蒼微微一怔,羅莞燕擦乾臉上淚水,莞爾一笑道“真的對不起,傻天師,你真是個好人。”傻蒼被她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局促道“羅小姐,你,你,你剛才又中邪了。”羅莞燕道“是啊,是啊,全靠你的細語安慰,我才從魔障中走出來。”傻蒼道“剛才冒犯小姐,尚請小姐不要見怪。”
羅莞燕幽幽道“我沒有怪你,我怎會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
傻蒼不知她的過往,不好說什麼,便道“往事如風似煙,無法抓得住,該忘記的就要忘記,我們應該為當下活著,如果老是把傷心事記在心裡,日子會過得很沉重,很沉,很重。”說這句話時,傻蒼雙眼迷離,模糊之中,似乎見到陸倩雲羞澀的小臉,柔軟無骨的小手,還有那一份重重的情義,忽然一片鮮紅血色遮掩了雙眼。
“為什麼,為什麼,我和她認識沒多久,為什麼她竟會為我獻出生命?”
羅莞燕道“我知道,我想忘卻,可是,可是他不讓。”傻蒼回過神來,問道“誰不讓你忘卻,是沈括嗎?”
羅莞燕苦笑搖搖頭,道“我累了,想早點休息。”羅希辭道“好,燕兒,你不要想太多,爹娘就在門外守著你,想吃什麼就叫我們。”
羅莞燕雙眼看著爹娘,突然說道“爹娘,女兒對不起你們。”龍夫人責備道“燕兒,你說那裡的話,彆胡思亂想,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
羅莞燕道“爹!娘!”撲進龍夫人懷抱裡,又嗚嗚咽咽哭起來。
傻蒼與胡管事對望一眼,雙雙退出房間。
今晚的月亮躲在雲層後,傻蒼站在花園中,抬頭望著璀璨星空,無窮無儘,星深不知處,就如心中一片迷茫虛幻。
“傻天師,你在想什麼?”不知過了多久,背後傳來羅希辭的聲音。
傻蒼回過身,說道“羅員外,小姐睡了嗎?”羅希辭道“睡著了,沉沉睡去了,我從來見她睡得這麼安穩,傻天師,謝謝你。”傻蒼心中卻有一種不祥預感,說道“小姐剛剛從魔障中出來,情緒還不穩定,一切須得小心在意,要派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看著她。”羅希辭道“她娘在看著她,不會有事的,請不必擔心。”
傻蒼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羅希辭道“傻天師,今日可有找到陳總鏢頭?”傻蒼搖搖頭道“沒有,他們一家好像人間蒸發,爆炸發生後,便沒有人再見過他們。”
“難道他們都葬身火場裡?”
傻蒼又搖搖頭道“不,我逃出來時,是見到他們也安全逃離出來的。”
靜了一會,羅希辭道“傻天師,老哥鬥膽問一句,你找他們有什麼要緊之事?”傻蒼微微搖頭,指著天上的北鬥七星道“羅員外,你說那勺子指向的方位,那邊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也會像我們這邊的人間嗎?”
羅希辭年輕時本是個秀才,幾次考舉人未得,便跟同鄉的父老做起生意,幾十年下來,錢雖是賺了不少,但心中一顆學子之心並未磨滅,他道“鬥柄指東,天下皆春;鬥柄指南,天下皆夏;鬥柄指西,天下皆秋;鬥柄指北,天下皆冬。現已深秋,普天下儘皆蕭索,並無不同。”
北風瑟瑟,寒意襲人。
傻蒼縮了縮肩,點點頭道“羅員外,小姐的故事,可否告知一二?”羅希辭抬頭看著那星河,又長長噓了一口氣,說道“此事本不便對外人談起,但你既是捉鬼的天師又是治病的大夫,對你無須隱瞞,我便跟你道道其中隱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