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洛吃了不到五口就停下了動作,長筷擱在餐桌上,捏著餐布擦拭了一下唇角,淡淡道“好了。”
薑織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不怎麼動的菜,不由吞咽起口水。
她可是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沒吃的人,看到他這麼暴殄天物,口水從眼角流了下來。
陸以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瞥了一眼桌上飯菜,不疾不徐地說“你可以吃。”
這不合規矩。薑織還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人,搖搖頭道“不用了,少爺,我出去吃吧。”
陸以洛兀地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你可以吃。”
有一瞬間,薑織感覺眼前的陸以洛不像剛過十八歲生日的少年,而是像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周身散發著沉寂已久的驚人氣勢。
薑織“…………”
她輕咬唇瓣,頓了幾秒,答應了下來。
這幾道菜偏於清淡,廚房裡的人許是變了法地想讓這些清淡菜品能夠好吃一點,就連她嘗起來,都停不下來。
五道菜量不多,卻夠兩個成年人飽腹。
薑織一人就把五道菜乾完,連著一大碗飯,吃得一乾二淨。
吃太嗨了,等她吃完,已然為時已晚。
她偷偷地向著一旁輪椅上少年看去。
後者正翻著手裡書本,注意力根本不在她這邊。
薑織小口地籲了口氣,將餐桌上的菜盤放置推車上,隨即推出房間。
而專注看書的陸以洛驀然抬眸,子夜似的黑眸望向離去女人的背影,帶著審視與探究。
再次回到房間裡的薑織看了眼手表,十二點半了。
本應該是她休息的時間,這會兒也休不成了。
她走到輪椅前,低聲詢問“少爺,需要我做什麼嗎?”
陸以洛掀起眼簾,眉眼籠上淡淡倦意。
“抱我去床上。”
薑織想起在管家給的注意事項上,吃完中午飯是少爺午睡的時間,差點給忘了。
她應了一聲,推著輪椅來到臥室床邊,實木質的大床,鋪上雪白的被褥,窗簾遮住了窗外所有的陽光,屋子裡光線昏昏沉沉。
她想到一個嚴重的事。
皮膚饑渴症。
一想到在接觸到少年手的刹那,那種麻麻癢癢的觸覺誘著她想要更多的觸碰。
被衝動操控的感覺,並不好受。
看上去,她更像個變態。
發現她遲遲不動,陸以洛斂眉問,“不願意嗎?”
薑織一聽,立即搖頭,“不,不是。”
“我很願意的!我剛才隻是,隻是在想怎麼抱少爺您去床上,才不會冒犯到您。”
陸以洛手指微屈抵在唇邊,清咳了幾下,氣息緩和後才開口“不會。”
薑織滿臉茫然“啊?”
陸以洛低低的嗓音帶著一絲啞“不會冒犯。”
薑織意外地垂眸看向了他,後者因為咳嗽麵色近乎病態透明,像是病入膏肓的患者,唇色卻紅得近豔,反差感形成一種致命的蠱惑感。
少年作為反派配置極好,特彆是那張臉,最精巧的雕刻家也雕刻不出那樣完美的容顏,如一汪枯寂已久的湖泊,平靜而又掀不出半分波瀾,無形中又裹挾著引人入惡的罌粟般魅力。
根本看不出來一絲反派才有的邪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