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人都麵如死灰。
黃七在一旁站著,他神色極為高昂得意。
朱劊則是坐在院門前頭。
我們剛走近,黃七就興奮的喊了一聲先生,他匆匆朝著我跑過來。
朱劊同樣站起身,他疾步到了我們近前。
黃七顯然有幾分不安,他小聲問道“沒抓到馬寬嗎?先生……”我搖搖頭,直說了兩個字,死了。
黃七呆住,他眼眶泛紅,抿著嘴,又喉結滾動了一下,才道“死了?”
“好,死了好,死了好!”
他這表情就是又哭又笑。
顯然,哭是因為想到了這些年的折磨,笑就是興奮和喜悅了。
朱劊同樣鬆了口氣。
他低聲告訴我,這些趕屍匠都捆好了,要怎麼做?直接砍頭嗎?
我搖頭,說讓朱劊逼問出他們害人的信息,全部給留下來,之後再將這些人送到壩州的官家手裡。
朱劊露出為難之色,說這些人嘴巴很硬,恐怕死都不會說。
廖呈才開了口,說他來問。
蔣盤點點頭,也說他一起。
說著,兩人就到了那幾個趕屍匠的前頭。
我目光看向另一側的幾個帳篷,喃喃道“老朱,一共有幾具青屍?”
朱劊比劃了一個手勢,小聲道“八口。數量當真不少,要不是蔣先生和廖先生有先見之明,今天肯定是惡戰。”聽到這個數目,我眼皮都狂跳了起來。
除了隱隱的後怕,更多的還是幾分驚喜。
“將它們全部弄出來,捆好,我們全部帶回唐鎮。”
朱劊顯然吃了一驚,他不安道“先生,都是青屍,就算你能鎮……”我打斷了朱劊的話,認真道“你忘了,多年前,許叔的紙紮消耗一空,八口青屍,定然能讓他高興高興。”
說這話的時候,我嘴角都勾起了笑容。
朱劊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點點頭,苦笑道“我實乃是個粗人,先生放心,蔣先生和廖先生鎮屍不會有問題,它們本身也被趕屍匠鎮過,以便操控。”說著,朱劊直接朝著帳篷那邊走去。
當然,他還招呼了一旁馬車前的那兩個仆從去幫忙。
黃七跟著蔣盤和廖呈,在看那些趕屍匠。
我覺得有些疲力,不知道是今晚的打鬥,還是說纂刻了木人,放了血的後遺症。
稍微退後了幾步,到了之前朱劊坐著的門檻那裡,我坐下之後,便斜靠著門框。
仰頭看著天空,看著那輪皎潔的明月。
我思緒先是飄回了唐鎮,想到了遁空和何雉。
可很快,我又想到了李倉……
我用力閉上了眼,極力拋卻多餘的雜念。
我肯定不能摻和到李倉夫婦的身上去,即便是不舍,也決不能碰遁空的其餘三魂……
呼吸,變得更為粗重。
那種難掩的不舍和離彆感,卻不停的湧上心頭。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朱劊已經將那些青屍全部都綁在了馬車的最頂上,又用了一張白布裹著,讓人看不出來。
蔣盤眼中有滿意之色,顯然,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廖呈則是吩咐黃七去城內找官家,來將這些趕屍匠帶走。
我們又在這裡耗了小半天時間。
當所有趕屍匠被帶走之後,我們就直接上車,朝著壩州外離去,徑直趕往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