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杯子四分五裂。
蘇芸和蔣沐女都被驚得後退一下,離開了桌子。
何雉看我的眼神都茫然了許多。
蔣盤盯著我,他目光給人的壓迫更重!
如果柳正道是銳利的刀鋒,那蔣盤就是一條厚重無比的江河。
“你,的確知情?”蔣盤這五個字,說得很輕。
他話音中透著的,卻並不是質問了……
是幾分失望,極為深邃的失望。
我心口壓著一塊石頭。
其實,進來那一段路,我就在想到底應該怎麼說。
可事實上,我了解蔣盤。
無論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這種情況,我和蔣盤之間的關係,必定會開裂……
我,瞞不住了。
可我如果說了遁空另一部分魂魄的事情,說了李倉之子。
蔣盤會理解,可遁空會逃不過命數。
那破後而立,就不會再出現。
如今廖呈守了遁空七年有餘,也要白費了時間。
我起身,雙手抱拳,身體完全彎了下來,和蔣盤保持了這個行禮的動作。
這動作我保持了許久。
這期間,蔣盤卻一直在看我。
他沒說話,手還是在桌上放著。
有碗的碎片插入他手裡,他的手掌在溢血。
過了許久之後,蔣盤還是沒動。
他手掌下方已經全是血。
我眼中愈發不忍,才乾啞低聲道“大哥,遁空,是我獨子,我不會害他。”
“而廖兄和你,是結義兄弟,他自然不會坑害於你。”
“我有我的道理,此時,還請大哥信我。”我稍微抬頭,脖子都僵硬了不少。
蔣盤的目光垂了下去,他另一隻手拔掉了手掌上的碎片,說道“我,被廖呈蒙騙了,你同樣如是。”
“無兒是蔣家的香火,我覺得廖呈能足夠信任,才會將無兒交托給他,可他從始至終都在騙你,騙我。”
“管仙桃的陰陽術,羌族的葬影觀山,陰先生的那本傳承術法。”
“他當年獲取的已經足夠多,可沒想到,他還要帶走遁空的一部分魂魄。”
“陰陽,你不知曉遁空如今離魂之症,絕對不弱於他三歲之時,何雉這近兩月的時間,幾乎夜不能眠。”
“無論廖呈和你說了什麼,我必定都要去一趟他零正二神的山門!”
“無兒,要跟我回家,遁空的那部分魂魄,他要歸還,若是他不肯,我便和他一較高下!”
語罷,蔣盤直接站起了身。
他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至何雉和遁空身上。
“何雉,你收拾行李,明日和我出發,遁空,你和柳道長依舊留在宅內,此行,不用你們去。”
“陰陽,今夜,你好生考慮。”
“廖呈,是將我們當成了當初那些先生,現在及時發現,還能補救,再等以後,怕悔之晚矣!”
語罷,蔣盤一甩手袖,直接朝著後院走去。
我呼吸更粗重,就要跟上蔣盤。
可此時,我身旁另一個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我麵色再變……
楊青山,跟著蔣盤去了!
如今羌族所做之事,就是為了葬影觀山!
我讓楊青山跟我,也是因為我說了,給楊青山得到葬影觀山的契機。
可剛才蔣盤在憤怒指責廖呈的時候,將廖呈所做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