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全明臉色一顫,他嘴唇嗡動了一下,道“何阿婆,有的東西,到死了都忘不掉的。”
他死死頂著門,又死死地盯著我。
我微皺眉,示意何雉不要再推門。
何雉鬆開手,院門直接被關上。
可這院門不過是一個象征性的東西,旁邊兒還有籬笆。
我跨步進了院子。
羅全明睜大了眼睛,跌跌撞撞後退了兩步。
在屋簷下納鞋墊的婦女慌張起身,衝著屋內喊了一句。
也就兩三個呼吸,一個精壯的漢子衝出了屋門。
他手裡頭抓著一柄砍柴刀,驚怒地喊了句“哪個敢欺負我爹!”
這漢子也就三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我皺了皺眉,他這種麵相,太過愚鈍,根本不適合學陰生九術。
至於羅全明,他的年紀也太大,而且太頑固。
漢子見了我們,本來怒容更多,可他又看到了何阿婆。
頓時,他眼中就透著不安和茫然。
“羅阿婆……”
“爹……這是咋回事?”
羅全明還要說話,我先開口,將其話音打斷“我們自九河縣而來,我當年受羅陰婆,也就是你奶奶的恩惠,她多年前過世,我未曾侍奉她終老,便發誓,要找到她的後人,將其衣缽傳下。還她恩惠。”
“雉兒。”我回頭看了一眼何雉。
何雉頓時心領神會,她從側腰的布囊裡頭,取出來了一根大黃魚,還有一張存票。
何雉立即跨過籬笆院子,將大黃魚兒和存票遞給了我。
那漢子眼睛都看直了,視線一直在大黃魚和存票上。
不隻是他,那婦女更是吞咽了一口唾沫。
至於羅全明,他眼眶泛紅,低聲道“拿著你的臭錢滾!我羅全明發過誓,早就沒了娘!”
那婦女頓時就急了眼,道“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我立即和那漢子點頭示意。
那漢子訥訥的,卻不敢走過來。
那婦女就趕緊到了我們身前。
我將大黃魚和存票交給她,又道“幸而得羅陰婆恩惠,我當年撿回一條命,倒算是個有些名聲的陰陽先生,我許諾她的事情,自然要辦,這些錢財,隻是一個小數,對於她傳下來的本事,錢財隻是身外物。”
“我聽何阿婆說了,你們還有個兒子?”
我這話就完全對這婦女說的了。
婦女眼中更多亮色,她用力點點頭,馬上就喊“當家的,忠良呢?!”
那漢子撓了撓頭,他說道“應該是又去河裡頭摸魚了,估摸著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這時,那羅全明更急了眼,瞪著我說了句“你居然想要我孫子學那害全家的給死人接生的手藝?!”
“我和你拚了!”
他回頭,抓起來地上一柄鐮刀,就朝著我衝來!
婦女被嚇得不輕,她趕緊喊道”當家的,爹身體不好,腦袋都迷糊了,趕緊把他弄回房間。”
“咱們羅家都快窮第三代了,都說窮不過三代!這是咱們的機緣,咋能和恩人說拚了呢?!”
這婦女也快急眼了。
她回頭,張開雙臂就擋在了我和何雉的身前。
那漢子趕緊跑到了羅全明身前,他二話不說,將羅全明直接舉了起來,就朝著屋裡頭跑去。
“你個不孝的東西!放開老子!”羅全明更是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