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即將進入飯店之時,梁忠光轉頭看向一輛停下的gl8。
他看著車子停下,一個年輕人從中走了下來。
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身形筆挺筆直。
西褲白襯,年輕而顯穩重。
梁忠光看著對方,熟悉感讓他心下百感交集。
他坐牢的那些年找他要債的實在太多了,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隻有被他害慘的許弈父親,似知道他無能為力,從未為難過他。
出獄後梁忠光從事的還是老本行,有之前的人脈在,這幾年算翻了身。
找他要債的仍然很多,他一毛錢沒還。
接到許弈電話談到債務之時,他當即就讓司機去取了現金。
有些債,實在是此生難忘。
許弈自是認出了他。
梁忠光坐牢之前經常去家裡串門。
“梁叔。”
到近前,他自然打了個招呼。
梁忠光聽他稱呼,確定了許弈身份,朗笑著拍了拍許弈胳膊,上下打量“真好,都這麼高了。”
包廂是提前訂的,飯菜豐盛,酒是茅台。
梁忠光不知是太善於交際還是真的有很多話,入座後說個沒完。
許弈沒法喝酒,梁忠光就自斟自飲了二三兩,臉上很快有了紅光。
聊天結合親戚評價,許弈大概判斷出了梁忠光如今從事的行業。
跟以前沒很大的區彆,手段更高了。
主要就是五個字“空手套白狼”,借著手裡的資源坑外地商人過來投資。做得好,跟市裡坐享其成。做不好,由彆人承擔風險。
說來簡單,個中實在太複雜。
許弈不想聽他緬懷過去,自我感動,但懂虛與委蛇。
“梁叔,過去的就過去了。我找您要錢,是我實在生活不下去了,才試著給您打個電話。”
“錢梁叔有,一共兩百萬,多的就當利息,都帶著呢。”
司機小李當即打開了箱子,一捆一捆的錢穩穩躺在皮箱中。
許弈早有準備,掏出口袋的紙筆現場寫了收據,內容是收到一百七十萬整。
梁忠光看也沒看,司機見狀倒把收據拿在了手裡。
許弈沒想會這麼順利,但終歸是好事兒,對梁忠光此人的看法也變了些。
正當準備告辭之際,便聽梁忠光道“小弈,談戀愛了沒?小時候梁叔就經常跟你爸開玩笑說要讓你做我女婿……”
女婿?
許弈頓時記了起來,梁忠光二子一女,小女兒就是梁文靜,算老來得女。
名字文靜,人實在不文靜。
小學許弈跟她同校,對那姑娘的印象就四個字,天生壞種。
霸淩同學,報複老師,欺負同伴。瞧見花草長的好,都得上去踩幾腳,折幾枝。天不怕,地不怕,家人管不住,學校管不了。
許弈念及此,打斷了梁忠光往下說“梁叔,我結婚了。”
“那你結婚夠早的,現在做啥工作啊?”
聽梁忠光話說個沒完,許弈不得不看了看手機“梁叔,公司還有個應酬,改天有機會我陪您喝個痛快。”他起身把錢拿出來三捆放在桌上“多餘的錢您就留著付今兒的飯錢,我不能要。”
在飯店外又客套幾句,許弈總算擺脫了話癆的梁忠光。
回車上,瞅了眼皮箱。
感覺不太真實。
沈廣南那五十萬糾纏多少天,才讓對方不情不願拿了出來。梁忠光倒是一個電話,直接帶著兩百萬來了。又是請客,又是態度良好。
難不成梁忠光真是心有愧疚?
可他有這份心的話,出獄都多久了,為啥沒主動聯係過自己?
想不通,就不想。
錢不至於是假的,要債自由,還錢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