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比將軍府更熱鬨_郡主有喜,風光再嫁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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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比將軍府更熱鬨(1 / 2)

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景延年記得,這鎮紙是她還未過門的時候送給他的。

他從來沒用過,她嫁過來以後從庫房裡翻出來,都落了塵。她為此還大鬨了一場,又摔又砸了好些東西……

他一步步來到案邊,拿起鎮紙垂眸去看。

“休夫”二字,紮眼刺目。

景延年飛快的看了一遍,忍不住“嗬”的冷笑一聲。

胸口悶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拳。

不對,自從他十六歲起,就沒人能將拳頭落在他身上了。

隻有他打旁人的份兒,哪有他被動挨打的時候?這種悶痛又無力的感覺,許久許久不曾有過了……

她休夫書上說的清楚,他們夫妻性格不合,感情不睦。為了不帶累他的名聲,她主動離去,並留下一半的嫁妝給他,作為補償。

休書一旁,還放了一張謄抄的嫁妝單子,將她帶走的東西都劃了去。

休書上頭一個指頭印子鮮紅刺目。

景延年咬牙切齒。

砰的將休書拍在花梨木的桌案上。

結實的桌案晃了兩晃,案腳似乎都被震裂了。

“蕭玉琢,好,你好得很!”景延年覺得好似心頭被人捅了一把刀,連呼吸都覺得疼。

他提步出門,站在廊下。

廊下廊外跪的丫鬟仆婦,不由自主的偷偷挪著膝蓋,跪遠了些。

他們雖未抬頭,卻隻覺從屋裡出來了一團灼人的烈火,誰挨得近了都要被這團火給燒成灰燼。

“郡主,去哪兒了?”景延年沉聲問道。

院子裡卻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一人敢應聲。

景延年垂眸看去。“都啞巴了?”

院子外頭卻有一人,急匆匆闖進來。

景延年抬頭一看,正是廖長生。

“郡主離家,你可知道?”景延年沉著臉看著廖長生。

廊下廊外的丫鬟仆婦都鬆了口氣,隻要怒火不衝著她們就成,郡主要走,她們又豈能攔得住?

“回將軍,”廖長生拱手緊張的舔了舔嘴唇,“郡主離開前,將屬下支走了……”

“嗬,”景延年笑了一聲,“她如今去哪兒了?”

“屬下……不知。”廖長生聲音極小。

景延年眉頭微挑,“你不知道?”

廖長生嚇得連應聲都不敢了,他追隨將軍多年,從將軍還是個最普通的羽林衛的時候,就跟在將軍身邊,還從來沒有見過將軍如此生氣的時候。

“備馬!”景延年冷聲吩咐,“左右出不了長安,我還能找不到她?”

廖長生連忙吩咐人去備馬。

景延年翻身上馬,一身戾氣的離開將軍府,直奔蕭家。

將軍府在城西,蕭家在城東,他剛行到正中的禦道上,便遇見了前來尋他的宮中侍衛。

“將軍,兵部尚書和幾位禦史聯名參了您。”侍衛慌忙翻身下馬,急匆匆說道。

景延年連馬都未停,扔下一句“知道了”,便往城東蕭家去了。

那侍衛翻身上馬,想要去追,卻隻見一溜煙塵緩緩落下,連將軍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蕭玉琢沒在蕭家。

景延年到來之時,蕭家人十分熱情,噓寒問暖,還問他是有什麼急事?是不是郡主又使小性子,惹他不悅了?

景延年沉著臉,休夫,算是小性子麼?

看出蕭家人是真不知情。

他便提都沒提蕭玉琢膽敢休了他的事兒,直接上馬離去。

匆匆而來,急急而去,弄得蕭家人一頭霧水,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聽聞長公主也不在蕭家。

景延年猜測蕭玉琢可能是去了公主府,便直奔長公主府。

還沒到地方,卻又被宮中派來的侍衛追上。

“將軍!景將軍!”侍衛在馬上顧不得形象的大聲呼喚道。

景延年皺眉,馬速不減。

逼得那兩個侍衛為了追他,撞翻了販夫的挑擔,踢翻了街邊的小攤。

一路的乒乒乓乓,雞飛狗跳,才堪堪在長公主府前,追上了他。

“景將軍!”侍衛行禮擋住他欲要進公主府的腳步,“聖上傳召將軍!”

景延年眉頭一皺,看了看天色,“時辰已經不早,聖上怎會突然傳召?”

兩侍衛對視一眼,低聲道“是因幾位大臣聯名參奏將軍之事,聖上很生氣,將軍還是親自走一趟宮中吧?倘若其中有什麼誤會,將軍卻一直不露麵,便是聖上有心維護將軍,也隻怕……”

景延年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長公主府上金字的門匾。

他遲疑片刻,才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往宮中而去。

兩侍衛鬆了口氣,也跟著上馬前行。

景延年並不知道,蕭玉琢此時並不在長公主府邸。

她翻看自己的嫁妝之時,才發現除了幾個莊子,她還有一個城郊彆院的地契。

原本正為回蕭家還是回公主府猶豫的她,當即拍板決定,哪兒也不去,就去彆院。

“回蕭家免不了要受伯母們的白眼,又要跟姐妹置氣。”蕭玉琢在馬車上樂嗬嗬道,“阿娘的府上雖沒有人給我氣受,但免不了要受阿娘的嘮叨!”

三個丫鬟苦著臉,看著她自得其樂,誰也不敢多言。

美滋滋的住進彆院的蕭玉琢卻是不知。早有人嫉妒景延年頗得聖寵,但鮮少能拿到他的把柄。

今日他如此囂張的私動兵馬,在長安城裡公然打砸。那還了得?

幾位大臣連成一氣,在聖上麵前好一番哭告。

景延年一身戾氣的進入宮中,被禦史言官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不知是不是他身上冰冷的氣勢,黑沉的臉色太過嚇人。

那幾位禦史罵著罵著便消了聲。

聖上居高臨下的坐著,眼見禦史們罵夠了,才緩緩開口道“延年年輕氣盛,此等流言蜚語,傷及男兒臉麵,延年忍耐不住,咽不下這口氣也實在情有可原。且認罪態度好,便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聖上這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態度叫兵部尚書和禦史們不能甘心。

他們不敢梗著脖子跟聖上叫板,便跪地大哭,聖上仁愛,卻隻會縱容的這些武將們越來越驕縱,橫行長安,不將文臣放在眼中,欺負文臣雲雲……

聖上被他們吵得極為煩躁。

且聖上本就是重武輕文之人,李氏一族有少數民族的血統,他雖是打小學習漢朝文化,卻更崇尚以武得天下,以法治國家。

“看來眾愛卿覺得朕的裁決不公啊?”聖上冷臉說道,“既如此,景延年罰俸一年,禁足家中十日,好好反思己過!也免得眾愛卿覺得朕偏袒武將,不愛文臣。”

聖上這麼一說,倒是將禦史大臣們的話都堵死了。

再哭?

那就不是對景延年不滿了,是對聖上公然挑釁呀?

禦史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一通哭也不算毫無收獲,起碼好好的挫了景延年的銳氣!禁足家中十日,也是夠叫他在長安城,在朝中丟丟臉了!

景延年一直冷眼站在一旁,不論是禦史言官的謾罵,還是聖上的裁決,他始終麵無表情的聽著,一句辯駁也沒有。

“朕就喜歡延年這沉穩的脾性,蕭氏是朕的外甥女,是阿姐的獨女,難免驕縱了些。”聖上看著默不作聲的景延年,笑著說道,“流言這種事,多是子虛烏有,延年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謹遵聖上教誨。”景延年沉聲說道。

聖上如今還不知道,他那驕縱的外甥女已經拍下了“休夫書”,帶著嫁妝仆婢離家出走了。

若是知道,也不知還能不能說出這番話來?

景延年離開宮中,直接被宮中侍衛送回府上。

禁足府中十日,反思己過。

聖上金口玉言,自然不是說說而已。他雖是聖上寵臣,卻也不能公然將聖上的話當做兒戲。

宮中侍衛離開之時,暮鼓聲恰遠遠傳來。

景延年一拳打在麵前矮幾之上,四腳象牙幾,應聲碎裂。

蕭玉琢躺在彆院裡舒適的雕花大床上。

新掛上的粉色帳幔映著燭光,散發著柔軟溫馨的光芒。

“順眼多了!”蕭玉琢倚著柔軟的枕囊,舒服的輕歎。

丫鬟們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連大點兒的動靜都不敢發出來。

“你們這般緊張做什麼?如今這裡是我的地方,再沒有人壓在我的頭上!”她舒服的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字。眯眼嗬嗬直樂。

梅香哭喪著臉,“郡主,可要熄燈?”

“慢著,明日你們將消息放出去,就說我已經休了景延年,我與他分道揚鑣再無瓜葛!”蕭玉琢眯眼說道。

梅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郡主……這樣不好吧?”

蕭玉琢挑了挑眉梢,“這有什麼不好?免得我留了休書給他,他倒不認賬!將消息在長安城裡傳遍了,他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梅香坐在地上,隻覺欲哭無淚,她求助的看了竹香一眼。

竹香咬咬牙,上前一步道“將軍畢竟是聖上寵臣,郡主這般掃他的顏麵。會不會叫聖上發怒……”

“他是聖上寵臣,我還是聖上的外甥女呢!”蕭玉琢渾不在意,雖然隻怕她這外甥女在當今聖上心中並沒有什麼分量,但如今先安撫了丫鬟們才是緊要,“放心,我們倆之間的事兒,聖上偏袒誰都不好,所以聖上多半會裝作不知,不管不問的!”

竹香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蕭玉琢擺手叫丫鬟退出去,臨走還叮囑她們一定要照她說的辦。

“郡主放心,這種事情,隻怕想捂都捂不住,更何況有心散布?”竹香無奈搖頭。

蕭玉琢一夜好眠,次日一直睡到了太陽曬屁股。

她睜著眼睛在床上打滾兒,心裡抑製不住的感慨來到這裡這麼久,終於過上真正自由無拘無束的日子了。

得意的笑還未溢出嘴角,便被一聲高喝嚇得險些滾下床來。

“蕭玉琢呢?快滾出來!”嘹亮的嗓門,隔著門都震得床帳微顫。

蕭玉琢連忙翻身起來。

“南平公主稍後,我家郡主還未起來。”竹香在外頭攔住。

梅香連忙進得屋子裡來,“郡主,南平公主在外頭氣勢洶洶的……”

蕭玉琢起身更衣。

“這會兒還沒起來?剛離開將軍府,夜生活夠豐富的呀?”南平公主哈哈大笑。

梅香臉色一黑,偷偷的呸了一聲。

蕭玉琢搖頭笑笑,提步來到外頭。

“請公主安。”

南平公主上下打量她一眼,又左右看看院中仆婢,“沒看出來,壽昌郡主真是厲害!”

說著話,她上前一步攬住蕭玉琢的肩膀,提步進門。

她這大大咧咧的動作叫蕭玉琢的丫鬟嚇得心肝兒直跳。

蕭玉琢嗬嗬一笑,“這算得什麼?幸而有公主鼓勵幫扶。”

“少往我臉上抹黑。我可擔不起!”南平公主嘴角一拉,“你去了趟鬆竹館,什麼都沒乾,你家景將軍就把鬆竹館砸了。讓他知道是我慫恿你,他還不得把我的公主府給拆了?”

蕭玉琢聞言也沉下臉來,“公主注意用詞,誰家景將軍?他如今可跟我沒有絲毫關係!”

南平公主一愣,凝眉盯著她的臉,打量半晌,幽幽開口“當真啊?我以為是誰故意散布的謠言……”

“是不是謠言,公主現在應該清楚了吧?”蕭玉琢一本正經,不苟言笑。

南平公主連連點頭,“你是這個!”

她伸出大拇指。

蕭玉琢輕哼一聲。

“我李淑儀從沒服過什麼人,這輩子也見過的人也不是少,能像你這麼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南平嘖了一聲。皺眉看著她,臉上仍舊是難以置信。

“當初你追著景延年滿長安城的跑……”

“當初的事兒,能不能不再提了?”蕭玉琢打斷她,“我聽得耳朵裡都要生繭子了!”

南平訝然,“判若兩人啊!”

蕭玉琢翻了個白眼,根本就是兩個人好麼?拿得起的是真正的壽昌郡主,放下的才是她。

“嘖嘖,任是誰也想不到,當初壽昌郡主癡心的叫人震驚,如今絕情的更叫人震驚!”南平抬手,大力的拍著她的肩膀道,“好,有骨氣!我這輩子,就佩服有骨氣的人。”

蕭玉琢被她拍的咳嗽連連。

“你這表妹我認了!”南平豪氣萬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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