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微微發顫,透著色厲內苒。
倒不是害怕景延年,隻是因為景夫人也在這裡,在廊下看著她是如何跟景延年作對。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不怕彆人對她凶,不怕彆人算計她害她。
卻偏偏害怕彆人對她好,一心一意的想幫她……
她有些心虛,根本不敢回頭看景夫人的臉色。
景延年一腳踹翻了魏子武。
魏子武躺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還硬撐著地。咬牙切齒的說“沒事兒!我還行!還能來!再戰三百回合!”
景延年冷哼一聲,“三百回合?你確定還能接我三招?”
“你彆囂張!”魏子武衝蕭玉琢擺了擺手,“娘子莫怕,都是皮外傷,看著嚇人,好得可快了!”
景延年一聽就怒了,黑著臉上前,抬腳踩在他肩頭,“我家夫人,用得著你安慰?”
蕭玉琢見他抬腳欲踢魏子武。
魏子武明顯臉上已經沒什麼血色,他嘴上說著沒事兒,嘴角卻不住的往外滴血。
蕭玉琢氣急,這一腳下去,魏子武還有沒有命在了?
梁生不知何時從屋裡出來,快步上前。站在魏子武身邊。
他在景延年麵前,顯得身單力薄。
好似景延年一根指頭都能將他戳到地上去。
他如何是景延年的對手?
蕭玉琢心下一轉,突然嗷的叫了一聲,仰麵向後倒去。
“娘子!”梅香尖叫,聲音把樹上的鳥都嚇了一跳。
竹香反應快。一個箭步躥上前去。
蕭玉琢恰好軟倒在她懷中。
“菊香,菊香,菊香……”竹香似乎也嚇壞了,連聲叫道。
景延年這會兒終於顧不上魏子武和梁生,快步上前。一把將蕭玉琢從竹香懷裡抱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景延年瞪著菊香問道。
菊香垂眸,聲線平平道“娘子氣急攻心,暈過去了!”
景延年臉上一白,抱著她大步向內院走去,臨出院門。卻突然回頭吩咐道“廖長生,將這兩人給我押下去,看管起來!”
在他懷裡的人似乎猛的動了一下。
他立時垂頭去看。
卻見蕭玉琢仍舊雙目緊閉,嘴唇緊抿,好似什麼都沒聽見。
蕭玉琢被景延年抱回了臥房。
景夫人也跟了進來。
菊香跪在床榻邊,“婢子要為娘子行針,請郎君……”
“我就在這兒看著。”景延年沉聲說道。
菊香為難的看了他一眼。
梅香倒是機靈,噗通朝景夫人跪了下來,委屈的哭道“夫人,我家娘子這會兒已經暈過去了,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求您讓將軍出等候吧……不然娘子醒來,瞧見將軍也在,還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且將軍在這兒,隻怕菊香隻顧得緊張害怕。這手一抖,紮錯了地方……嗚嗚……”
她哭的可憐巴巴。
景延年臉色難看至極。
景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出來。”
景夫人率先邁步出去。
景延年看了幾個丫鬟一眼,默不作聲的跟了出去。
“娘子,郎君走了。”菊香在蕭玉琢耳邊。小聲說道。
蕭玉琢立時睜開眼來,四下看了一眼,她眉頭不由皺起,“梁掌櫃他們呢?”
梅香也跪坐在腳踏上,小聲說道“被將軍給帶走了。”
蕭玉琢猛捶了下床沿。
這人真是!
“那……景夫人呢?”蕭玉琢又小聲問道。
梅香朝外看了一眼,小聲道“景夫人剛剛和將軍離開,這會兒應當還在庭院裡吧?”
竹香輕手輕腳來到外間,從門縫裡往外看了一眼,連連點頭道“是,還在外頭站著說話呢。”
蕭玉琢眉心微蹙。
“我倒不怕景延年。他雖凶神惡煞般,但他卻不能真把我怎麼樣。”蕭玉琢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倒是景夫人,什麼都不說,那種關切又心疼的目光看著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唯恐話說重了再傷了她。”
梅香菊香都看著她,不敢說話。
“罷了,我明日再去找將軍,今天就算了吧。你們就對外頭說,我已經睡了。”蕭玉琢拉過被子,躺了下來。
梅香菊香又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兒,這才出去。
正欲說話,卻恰看見景夫人抬手,“啪——”的一巴掌落在景延年的脊背上。
聲音雖響亮,可一個婦人家能有多大的力氣?
就連魏子武還傷不了景延年分毫呢,景夫人這一巴掌,隻怕景延年的背還沒有她的手疼。
隻是被丫鬟們看見,景將軍都已經這麼大人了,還要被母親給“打罵”,實在是有些汗顏吧?
丫鬟們立即縮回到廊下,不敢上前,隻當什麼都沒看見。
“你整日就是這般欺負玉玉的?”景夫人鼻音有些重,“她懷著身孕你還給她臉色看?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當年懷你的辛苦是不是?”
景延年寒著臉,沒看母親,卻是看向一旁吐露暗香的梅花樹。
“她肚子裡是你的孩兒,我的孫兒!你若將她氣出個三長兩短,我……”景夫人抬手又要拍打景延年。
景延年轉過頭來淡淡看了她一眼,“母親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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