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武怎麼說,也是聖上派到宛城的大將軍,他娶妻,我自是應該帶王妃前去。”李泰話說了一半,抿唇看著蕭玉琢。
蕭玉琢搖頭,“我可不是越王妃。”
李泰上前一步,“寧可做個妾?”
“我也不是你的妾。”蕭玉琢皺眉。
李泰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還能離開越王府?”
蕭玉琢笑靨如花。“王爺沒聽過一句話,萬事皆有可能,王爺怎知我就是坐以待斃的人?”
李泰笑著點了點頭,“那我靜候佳音,不過婚禮之時……”
“何時大婚?”蕭玉琢打斷他問道。
李泰勾了勾嘴角,“周將軍倒是急得很。就在七日之後。”
“不是我不給王爺麵子,九日之後我才坐滿月子,期間經不得風,出不了門。”蕭玉琢笑顏看著李泰。
李泰靜看她片刻,點頭道“也好,那九日之後的滿月宴,你就可以出來見人了。”
蕭玉琢皺眉。
李泰朗笑離開。
……
周將軍的婚禮在宛城舉辦。
新娘子直接從城外的驛館裡接回來。
皆是到場的人很多,宛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捧場了。
他以前的舊部也有來的。
越王殿下雖然來的晚,但總算是肯賞光,也算是全了他的麵子。
周炎武很是高興。
特彆是握住嬌妻之手那一刻,他高興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李泰倒是對他娶這美嬌娘好奇起來。
周炎武這五大三粗的武將,究竟是娶了那家的仙女。竟歡喜城這幅模樣?
他叫人打聽了這女子的身份。
卻隻打聽到這女子出身平民,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在了。
如此看來,周將軍也不算攀附高門娶婦,那便是真情流露了?
因著好奇,越王專門在鬨洞房的時候,過來湊了個熱鬨。
他站在人群裡,雖沒有起哄,卻用眼神指使了旁人一個勁兒的鬨騰著叫新娘子跟大家見麵。
新娘子坐在床邊,大紅的蓋頭將她的整個臉都遮擋了起來。
周炎武接過秤杆的時候,手都在興奮的抖。
“娘子,終於娶得你過門了!你放心,我周某人定會好好待你,不會負你,欺負過你的人,我定然不會叫他們好過!”周炎武在床邊垂眸說道。
“你叫他們都出去。”蓋頭下的新娘子聲音有些悶。
她似乎並不開心,更不似周將軍那般興奮。
周炎武隻當她是害羞,讓喜婆將人都趕出了房門。
“人家小夫妻要見麵了,咱們就彆跟這兒盯著了,新娘子都不好意思了!”喜婆笑道。
眾人都退出門後,喜婆將門關上。
李泰等著,便是為了看看那新娘子究竟何許人也。
這會兒被關在門外,他豈能甘心。
他估摸著時間就算有什麼話,這會兒也該是說完了,那礙事的紅蓋頭定然已經被挑起來了。
他衝門口的幾個人微微頷首。
幾個年輕小夥子立即起哄。一擁而上,將那緊閉的房門“砰”的給撞了開。
新娘子驚叫一聲,撲進周炎武的懷中。
周炎武將她牢牢護住,臉上帶著幸福,笑罵道“都出去,急著娶媳婦就自己去娶!”
旁人笑著起哄。似乎在周炎武的遮擋之下,並且瞧見那新娘子的臉麵。
可這張臉,李泰便是隻瞟見一眼,也絕不會認錯。
他背著手,站在門邊,目光清冷悠遠。
有些人,總是不甘心,不擇手段的糾纏。
不過事情也正因為這些不甘心,而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那幾個年輕郎君都看向越王,越王朝他們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
他想看的,已經看見了。再呆在這裡就沒意思了。
這裡處處都是大紅的燈籠,紅豔豔的綢帶。
到處都是娶親的喜悅。
可這大紅的顏色,看在她的眼中,卻那般的刺目。
“若燈下新娘是你,若那明豔的鳳冠霞帔在你身上,又該是什麼模樣?”李泰抬頭望月,喃喃自語。
聽聞當年景延年娶妻之時,竟然並非親自前往,倒是叫他身邊隨從將她從長公主府娶來。
而他拜堂之後,就轉身離去,新婚夜也扔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想到這些,李泰的拳頭就不由的攥緊。
景延年根本不配得到她!
他不懂珍惜。自然該讓出她身邊的位置!
……
周炎武大婚之後兩天,便是重午滿月的日子。
小重午吃的飽,長得快。
剛生出來的時候還是皺巴巴的,如今滿月,小臉兒已經頗為飽滿,嫩呼呼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王爺吩咐,小世子的滿月宴要大辦。”梅香跪坐在腳踏上,低聲說道。
蕭玉琢的眼睛猛然眯起,“以後莫要再稱呼‘小世子’,人前人後都不行!”
梅香微微一愣。
她們幾個稱呼“小世子”,乃是因為當初聖上派景將軍前往西域打仗之時,承諾了將軍得勝歸來,便賜予王爺封號,賜封娘子腹中小郎君為世子,承襲爵位。
還在宮裡那會兒,她們幾個就這般稱呼了。
可如今這“小世子”這麼一叫,似乎全然變了味兒?
難怪娘子的臉色忽然變得那麼嚴肅。
“越王殿下要辦滿月酒,娘子可有辦法攔著?”梅香小聲問道。
蕭玉琢歎了口氣,緩緩搖頭,“他執意要辦,我自是攔不住,也不能攔。”
“何為不能攔?”梅香狐疑瞪眼。
蕭玉琢垂下眼睛,看著鬆木搖床裡頭酣睡正香的小人兒。
她臉上不由露出慈母的微笑,“我們如今不得不在越王府,不得不留在宛城,他若沒有一個可以見人的身份,豈不是要受人非議,被人看低?”
梅香皺眉,“可郎君還小啊,他懂什麼?”
蕭玉琢笑著輕撫著重午稚嫩的臉頰,“他是不懂,可我懂啊。身為母親,便是自己受些屈辱都不怕,最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委屈。”
李泰此時正站在窗外,聽聞主仆二人說話,他默不作聲的笑了笑。
又靜靜站了片刻,他轉身離去。
次日滿月宴,宛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