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陳曦月如今掌握著煙雨樓,各種消息異常的靈通。d7cfd3c4b8f3
加之精益文武館的一些師父,以及江湖幫派的加入,如今倒是各種各樣偏門的人才都不缺。
打聽消息他們各有辦法。
蕭玉琢他們很快便得知了,雲公子來到宛城,帶了十幾個高手在身邊,跑腿兒的雜使帶的不多,他也暗中見了周炎武。
但如今他還相不相信周炎武,周炎武對他還能效忠幾分,這倒是說不準。
縱然周炎武在蕭玉琢麵前,交了雲公子的底。
但人心最是難以捉摸。
“趁著他如今身邊人手不多,將他在宛城抓住。”蕭玉琢同身邊之人商量道,“倘若放他回了長安,再想動手就難了。他的勢力多在長安。”
魏子武連連點頭,“敢動我家哥哥,打得他滿地找牙!”
“在長安城的時候,雖沒有直接見過麵,但也明裡暗裡打過交道,他如今對梁掌櫃動手,說不定是已經摸清了底細。”蕭玉琢低聲道,“你們動手一定要小心,且動手的人選一定要慎重,不放心的人,且不要叫他知道。免得走漏風聲。”
魏子武和廖長生連連點頭。
菊香又去給梁生行了三次針。
不過現下行針不用再赤裸全身,她紮麵門,手臂,肩背。下肢紮小腿和腳就可以了。
菊香行針之時,魏子武一直守在旁邊。
劉蘭雪分明想跟著去,菊香叫她一起去的時候,她又扭臉跑了。
梁生每次見菊香,麵色都很尷尬,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說出口的樣子。
魏子武的臉上也有彆扭之色。
倒是身為女孩子的菊香,一直麵色平靜淡然,好似麵對的隻是一個一般的病患,臉上未曾有半分不自然。
這叫兩個大男人更為窘迫。
行動之事,魏子武沒有告訴梁生。
他和廖長生從武館裡挑了幾個功夫不錯,且信得過的人。
又帶了幾個玉府侍衛,曾經是長青幫的人,一道前往。
蕭玉琢在家等消息。
這會兒幾個丫鬟除了陳曦月在學館裡,其他四個都守在她身邊。
菊香麵色最是平靜,劉蘭雪湊到菊香身邊。時不時的看她一眼。
竹香和梅香則一直望著門外,好似下一刻,就會有人送消息回來。
但這會兒天色還未黑透,隻怕他們還沒有動手。
時間靜靜流逝。
主仆都安靜坐著沒動。
……
敲梆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寂靜的夜裡,隻有梆子聲幽幽回響,更顯得這夜寧靜。
“這時候,該動手了吧?”梅香突然說道。
蕭玉琢側臉看了眼漏壺。
若沒有意外,半個時辰以前,就應該已經動手了。
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有結果了。
夜襲,且是突襲,一個時辰,差不多了。
可夜仍舊靜悄悄的,像是風平浪靜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回來送回得手,或是失敗的消息。
蕭玉琢的眉頭略蹙在一起。
忽聽院子外頭有腳步聲。
大約是院中屋裡都太過安靜。這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夜裡,聽起來是如此的響亮。
倒像是一步步的都踏在屋裡幾人的心坎上。
“稟娘子!”報信之人氣喘籲籲。
“怎樣怎樣?結果怎樣?”梅香焦急問道。
那人喘了口氣,“越王府的人圍在外頭,有個姓袁的勸廖郎收手,說動手必輸。魏郎一聽就惱了,當即便動了手。”
蕭玉琢皺眉,魏子武早就想替梁生報仇,越王府的人現在相攔,他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然後呢?”梅香追問道。
“咱們的人一看動了手,自然不能叫魏郎一個人吃虧,兩下便打了起來。可是越王府的人太多,魏郎受了傷,還有幾個郎君被抓。廖郎正想辦法把人救出來!”報信人說道,“廖郎叫我回來,給娘子報個信,免得娘子著急。”
說完,他就告退出去,疾奔而走。
蕭玉琢抿緊了嘴唇。
越王竟然會保護雲公子?
他什麼時候跟雲公子勾結在一起的?
那晚上,他說,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打亂了他的計劃。
自己隻當他是說說。
沒曾想他還真派了人在雲公子處!
蕭玉琢呼吸間頗有冷氣,雲公子想要天下大亂,好從中漁利。
李泰早已不是那個閒閒散散,甘願做個富貴紈絝的越王。
這兩個人勾結,似乎也說得過去。
蕭玉琢輕哼一聲,她想到了周將軍的阻礙,卻忘了算越王!
周將軍沒出手相攔,倒叫越王給破壞了計劃!
蕭玉琢正惱怒之時。
廖長生扶著魏子武從外頭回來。
屋裡的主仆立時起身。
魏子武臉上,身上還帶著血。
“竟這般慘烈!”梅香歎道。
菊香上前,看了看他身上傷勢,又抓過他手腕,探他脈門。
“死不了。”她低聲道。
魏子武側臉看菊香,“我命大,當然死不了。”
菊香看都沒看他,“那正好,我這裡也沒什麼藥材了,郎君回去再醫治吧。”
“菊香姑娘,不是醫者父母心麼?你不能看著我這麼流血不止,也不管吧?”魏子武齜牙咧嘴,倒吸冷氣。
他雖死不了,但疼是肯定的。
菊香退回到蕭玉琢身邊,垂頭不理他。
“情況怎樣?”蕭玉琢看向廖長生。
“我等帶去二三十人。被越王抓去大半,回來的也多少受了輕傷。”廖長生無奈的看了眼魏子武,“魏郎受傷最重。”
“你功夫這麼差麼?”梅香狐疑問道。
魏子武翻了個白眼,“會說話麼梅香姑娘?”
“要不去了那麼多人,怎麼你受傷最重呢?”梅香問道。
魏子武猛翻白眼,被她噎得不想說話。
廖長生替他解釋,“越王身邊的袁江濤本想將我等勸回來,勸我等不要動手。沒等他話說完,魏郎就動了手。還一味的衝在最前頭。袁江濤下令攔阻,不許傷人。魏郎硬衝,先打傷他們許多人,袁江濤所帶人馬之中,也有功夫十分了得的高手,見狀生氣,幾人聯手,擋住我等相幫,將魏郎打傷。”
魏子武哼了一聲。
蕭玉琢皺眉,越王身邊有幾個高手的事兒,她早就知道。
去年景延年回來之時,就曾在越王府受傷。
她隻是沒想到,為了護住雲公子,越王竟會將他身邊的高手都派到雲公子那兒去。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自己得手啊?
“魏郎先下去休息吧。”蕭玉琢說道,“其他人也都好生將養,被抓的人,日後再想辦法從越王那兒要回來。”
“那傷我哥哥的雲公子……”魏子武不滿道。
蕭玉琢抬眼,目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魏子武被目光一掃,閉上嘴,不再多說。
“娘子放心,其他人都沒有大礙,隻是些皮外之傷。”廖長生說完,拱了拱手。
待廖長生扶著魏子武離開。
蕭玉琢轉過臉來,對梅香道“去庫房尋一隻玉玦來。”
梅香微微一愣,“什麼樣的玉玦?”
“不拘什麼樣子,是玉玦就成。”蕭玉琢麵無表情的說道。
玉玦,就是環狀的玉佩,卻留了一道口。
“玦”字字音同決,意為訣彆,決裂。
一般死人下葬之時,胸前會佩戴玉玦。
若是活人贈送玉玦,則是決裂,再不相往來之意。
梅香同幾個姐妹交換了目光,垂頭去了庫房。
她在庫房裡尋到一隻有蟠螭花紋的羊脂玉玉玦。
梅香將玉玦呈到蕭玉琢麵前。
蕭玉琢看了一眼,讓她拿匣子裝了,“給越王殿下送去。”
“娘子……”梅香忐忑的看了她一眼。
死人才送玉玦呢,活人送玉玦,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人家收到了能高興麼?
蕭玉琢皺著眉頭,好似心意已決。
“我去送。”劉蘭雪上前拿過匣子,就往外走。
梅香想要叫她,看了看蕭玉琢臉色,還是歎口氣閉了嘴。
劉蘭雪將東西往越王府門房那兒一送。
門房聽說是玉娘子府上送來的,那神情激動,好似得了什麼寶貝似的,一臉獻寶的表情就往內院跑。
劉蘭雪拍了拍手,輕哼一聲。扭頭離開。
李泰聽說玉玉送他東西,當即臉上也是一喜。
玉玉的東西,他隻有那麼一對耳墜。
還是他從她身上“偷”來的,整日裡貼身藏著,隻覺藏了那對耳墜的地方,都是熨帖舒服的。
可不曾想,竟有一日不慎丟了,落在了他那好妹妹的手裡。
他那好妹妹借著那耳墜兒,知了他心事不說,還險些害了她性命。
自那之後他雖心中惦念,卻再不敢碰她的東西。
惟恐自己又害了她。
今日她竟主動送東西給他?可是他才剛剛抓了她的人馬呀?
莫不是他認得那倔強執拗的玉玉,如今也學會了以柔克剛?
送他東西,好叫他放了她的人?
李泰笑了笑,“她便是不送我東西。我又豈能壓著她的人不放?”
他心中急切欣喜,忙不迭的打開匣子。
看到匣子躺著的東西時,他臉麵微微一愣。
臉上欣喜的表情也不由一點點,一點點冷了下去。
他嘴角翹起的弧度漸漸收斂,“這玉佩是哪個匠人做的?”
門外等著得誇讚領賞的門房聞言一愣。
卻見李泰抓起匣子裡的東西,猛然舉高,狠狠的要往地上砸去。
門房嚇了一跳。
李泰臉上的笑意已經全然不見,隻剩一片冷凝。
他喘了兩口粗氣,手裡的東西卻仍舊被攥得緊緊的。
他看開手掌,看著那缺了一道口的玉玦,喃喃歎了一聲,“你送我的東西,便是‘與君絕’,我又怎舍得砸了?”
李泰叫人拿來了瓔珞綢帶。當真將那玉玦套好了掛在腰間。
次日夜幕悄悄降臨之時,廖長生突然派了人回來玉府稟報,“稟娘子知道,昨夜前去偷襲雲公子被抓的人,今日都被送回來了。”
蕭玉琢微微皺眉,“他們可曾被越王所傷?”
“除搏鬥之中所受傷外,並未再添新傷,據他們說,越王的兵丁隻是將他們囚禁了,未有虐待。”來回話的人說道。
蕭玉琢點了點頭,“知道了,照顧好他們……”
她話音還未落,被派去盯著雲公子的人,便送回了新的消息。
“雲公子趁夜離開宛城了!”
蕭玉琢眼目一凝,“這時候,城門難道還沒有鎖閉?”
“他們離開之時,越王的人馬還遠遠在暗中護送。有越王人馬在,開城門當是不難吧?”回信的人低聲說道。
蕭玉琢猛拍了一下手邊矮幾。
這李泰!
他竟放了雲公子離開?!
雲公子回到長安之後,再想殺他就難了!
長安本就勢力錯雜,更何況他的老底都在長安!
“玉玉莫要生氣了……”
蕭玉琢正在氣悶,院中卻突然傳來一聲輕歎。
蕭玉琢聞聲抬頭。
李泰一身黑色緊身騎裝,立在正對著正廳的房頂屋脊之上。
蕭玉琢身邊的竹香立時一躍而出,“來人!有宵小都敢登堂入室了,還愣著作甚?!”
竹香一聲呼喝,院中的守衛皆從各處竄了出來。
蕭玉琢抿唇坐在正廳裡,沉著臉一言不發。
雲公子險些害死長生,叫人放火殺人不成,又投毒害他。
如今和梁生親厚的人,都把雲公子當成了死敵。
越王竟幫著雲公子,還護送他離開宛城,越王自然也成了他們的死敵了。
兩廂動起手來,玉府中的人毫不手軟。
李泰卻是孤身作戰,他竟沒有帶著幫手?是一個人來的?
玉府人多勢眾,李泰很快落了下乘。
他一麵抵擋玉府眾人攻擊,一麵對正廳裡坐著的蕭玉琢道“玉玉莫要生氣,我放了他回去,是有彆的用處的。引他回長安,乃是為了日後之大圖謀。玉玉先忍了這一時之氣,帶他日,我必為玉玉親自手刃他,可好?”
李泰氣息微喘,卻不影響他語氣誠摯。
且他的目光不但要注意著眼前正在攻擊他的人。還要瞥著廳堂裡端坐那人。
他稍一份心,肩上便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