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次靠近_郡主有喜,風光再嫁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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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次靠近(1 / 2)

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曾經的將軍府變成吳王府之後,不禁門匾換了,便是門庭規格也擴建了不少。

如今看來,更為巍峨氣派了。

可蕭玉琢瞧著這吳王府的大門,卻覺得冷冰冰的,似乎少了些先前的溫暖意味。

也許越靠近天家,越靠近那權利的頂峰,人情親情就會越來越淡薄吧?

她放下車窗簾子,叫馬車直接駛到垂花門。

景延年在內宅主院裡躺著,她帶著菊香幾個丫鬟,直奔主院。

見到景延年的時候,蕭玉琢的心才真的是慌了。

那些救景延年回來的人,約莫是怕她擔心?這才說他情況不甚好吧?

這哪裡是不甚好?分明是甚為不好了!

“菊香,菊香你快看看他……”蕭玉琢的聲音都在抖。

她認識景延年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這麼蒼白的時候。

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臉白如紙不說,就連嘴唇上都沒有一絲血色。

隻覺他是無聲無息的,就這麼閉上眼睛,再也不能睜開了……

蕭玉琢跪趴在床邊腳踏上,看著他靜默的臉,好似自己整顆心都被一隻大手給緊緊的揪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修遠……你……你還沒能見見重午呢……”

“他其實很想爹,他總是問我,他爹去哪兒了?為什麼不陪他玩兒?”

“你送給他那帶輪子的小木馬,他很喜歡,每天都要騎上去玩兒。他所有的東西都給長康,唯獨那小木馬,他說,是他爹給他做的,不讓任何人碰……”

“修遠。你這樣子會嚇到我,會嚇到孩子的……修遠……”

蕭玉琢隻覺自己視線裡的景延年,好似不知不覺就變得模糊朦朧。

好似一點點在離自己遠去,遠的再也抓握不到……

菊香跪坐在一旁,垂眸把脈。

她細細診了脈之後,又掀開景延年的眼皮看了看。

她眉頭皺的緊緊的。

蕭玉琢抬眼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她卻抿唇一言不發。

“菊香,修遠他……到底怎麼樣?”蕭玉琢沉聲問道。

“娘子,”菊香皺著眉頭,跪在蕭玉琢身邊,“婢子隻能說……儘力一試。”

蕭玉琢頓時覺得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

她身子一軟,梅香竹香連忙上前扶她。

“菊香……”梅香眼瞪菊香,好似怨她不說些能安慰蕭玉琢的話。

菊香抿抿嘴,臉上有幾分無奈和無力。

“為什麼會這樣?我和兒子回到長安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你遇險,難道就是為了更長久的分離麼……你甚至都還沒見見他抱抱他呢,他還在家等著你去看他,去陪他玩兒。你說過,重午的功夫,你要親自教,從三歲起教。他明年就要三歲了呀……”

蕭玉琢喃喃自語。

躺在床榻的毫無意識的景延年,竟然蠕動了一下嘴。

菊香心細,立時察覺了。

她彎身附耳上去,“水,拿水來。”

景延年的嘴唇蒼白無色,且很乾涸。

她想把水灌入景延年口中。

可是他胸前背後都有傷,不宜搬動。

“淨手,拿乾淨的帕子來。”菊香吩咐道。

梅香立時取來乾淨的帕子,又洗乾淨手。

菊香吩咐她用帕子沾了水,一點點滴在景延年的嘴唇上。

一開始那水都順著他的嘴角,流到玉枕上,流進了脖子裡。

菊香看了蕭玉琢一眼,“娘子,您繼續說,說能激起將軍意識的話!”

蕭玉琢怔了怔,連忙抬手抹了抹臉上冰涼的淚水。

她打起精神來,絮絮叨叨的跟他講這一年多,在宛城,她是怎麼過的,小重午又有了怎麼樣的變化,他每日成長的趣文很多。

“有段日子,我心血來潮,還給他寫了成長日記,記錄他日常裡的一些趣事,雖說都是瑣事,可我怕自己會忘了,也遺憾你不能跟他共同成長,錯過了他生命裡很有趣的時光,所以我記了下來,就在羊皮紙上,已經裝訂了兩冊了,待你醒了,我就拿給你看,好不好?”

蕭玉琢看著景延年蒼白的臉,微笑說道。

景延年的嘴唇又動了動,像是喃喃說了句“好”。

蕭玉琢咬著下唇,這會兒激動地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菊香在剝去他上衣,檢查了他胸前背後的傷口,在他上身施針。

“失血過多,行針可以刺激肝生血。”菊香說道。

蕭玉琢不懂,但她信得過菊香的醫術,衝菊香連連點頭。

菊香此次行針,好似格外的謹慎。

以往看她行針,好似武林高手,讓人眼花繚亂。

可此次她行針,卻每一針都格外的緩慢,輕紮慢撚,眯眼細看。

整個行針用了整整一個時辰。

蕭玉琢說的口乾舌燥。

梅香的喂完了整整兩碗水。

待她喂到後來的時候,景延年已經是自己主動大口的吞咽了。

菊香收好針,挺直脊背,揉了揉腰。

竹香遞上一個帕子給她,叫她擦擦額上的細汗。

蕭玉琢目光灼灼的看著菊香,想問,卻又有些不敢問。

菊香抿抿唇,“我開上一副藥,煎好了喂將軍喝下去,若是今晚能醒過來,娘子就可安枕無憂了。”

蕭玉琢連連點頭,在桌上親自鋪好了紙張。

隻見菊香從藥箱裡拿出一隻炭筆來。

這炭筆還是景延年做好送給她,她又分派給身邊幾個丫鬟的。

菊香拿著那炭筆,極為方便的在紙上刷刷刷的寫好了藥方。

這炭筆不僅乾淨方便,顯色也甚是漂亮。

看在眼裡,捏在手上,仿佛都能感覺到,景延年那武將粗狂的心思下,一顆關切她入微的心。

蕭玉琢垂眸輕輕歎了口氣。

立即叫人照方抓藥。

吳王府裡就備著許多常用的藥材。

不多時,藥已經煎好,送過來了。

隻是藥還有些燙,蕭玉琢將藥放在一旁晾涼。

她則坐在床邊,緊握著景延年的手。

他的手一向都是溫暖而乾燥的。

便是隆冬時節,他的手也如小小的暖爐一般,能給她溫暖。

可偏偏這會兒,他的手冰涼冰涼,好似再不能暖她的手,暖她的心。

“修遠,你快醒過來,我就在這兒,等著你。”蕭玉琢喃喃說道。

“娘子,藥差不多了。”梅香說道。

蕭玉琢看了看景延年胸前的傷,皺眉道“還是要用帕子沾了藥汁麼?”

菊香皺眉想了想,“那不大好,帕子會吸附些藥在上頭,就破壞了一副藥的完整性,稍微將將軍的頭墊高一些,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下。”

她說著上前,端過藥,“娘子不介意的話,婢子來喂……”

菊香舀了一勺藥,放在唇邊吹的時候,覺忽覺異樣。

蕭玉琢親自墊高了景延年的頭。

菊香卻猛然道“這藥不對!”

蕭玉琢一驚,瞪眼看她。

菊香抿了口藥,呸的一聲,“藥被人動過了!”

蕭玉琢臉色當即一變,“剛才抓藥的,煎藥的,包括送藥過來的,都是什麼人?”

梅香竹香也是一臉的緊張。

竹香道“抓藥的是娘子帶來的人,可煎藥和端藥過來的,都是將軍府的仆從。”

“嗬,好,真好!景將軍重傷躺在這裡,卻還有人不想他安寧!讓凡是有機會接觸這藥的人,都到前院裡去,派人盯著他們,不許私自離開!重新煎藥來,從煎藥到送過來,全部都用咱們自己的人手,不可叫他人靠近一步!”蕭玉琢冷聲吩咐。

竹香,梅香應聲退下。

蕭玉琢喘了口粗氣,這才轉過臉來看著菊香。

“這藥裡加了斷腸草,將軍本就有外傷,且失血過多。”菊香皺眉,“若是這藥喝下去,必受肝腸寸斷之苦,再不能醒過來了……”

蕭玉琢倒吸了一口冷氣,嗬嗬的笑起來。竟笑出了眼淚,“究竟是什麼人,這麼見不得他好……他重傷至此,還不肯放過他?”

“娘子彆急,將軍定會好起來的,任何人都不能傷了娘子和將軍,不能阻攔娘子和將軍在一起。”菊香沉聲說道。

蕭玉琢抹去臉上的淚,目光格外堅定。

她寸步不離的守在景延年身邊。

藥再煎好,菊香親自嘗過,無異,這才一勺一勺喂給景延年服下。

蕭玉琢幾乎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守在床邊,惟恐他醒來之時,她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夜色漸漸降臨。

蕭家的人遣了仆從來催她回去。

直接被竹香帶著人給趕走了。

景延年性命危矣,但蕭玉琢卻並沒有將他的情況告訴蕭家人。

她想要陪在景延年的身邊。但並不希望任何人是因為可憐景延年如今的景況!

會同情理解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釋,也會支持她。

而那些反對的人,即便知道情況不樂觀,也不會有憐憫之心,反而會嘲弄,幸災樂禍。

何必求得他人同情?她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就夠了。

夜色愈濃,她的心情也愈發緊張。

“菊香……”她喊了菊香。

菊香連忙上前,再為景延年診脈。

這情形已經反複了許多次了。

每次菊香都是都對她說,“娘子,再等等……”

可這會兒,菊香卻是臉麵一怔,側臉看著景延年。

“怎麼樣?”蕭玉琢問道。

“娘子喚將軍試試?”菊香低聲說道。

蕭玉琢嘴唇抖了抖,一聲“修遠”竟卡在嗓子眼裡,差點兒沒能喊出來。

倒是眼淚先湧滿了眼眶。

“修遠。我來看你了。你不是說想我麼?怎的我都坐了這麼久了,你都不睜眼看看我呢?天黑了,你再不看我一眼,我就走了!再不理你了!”蕭玉琢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還說要保護我呢,瞧瞧,你在床上躺著,我在一旁坐著,究竟要誰保護誰啊?”

景延年的眼皮顫了顫。

他像是被夢魘罩住的人,用儘了意識去掙紮,卻一時難以掙脫。

“修遠,重午也很想你呢,你再不去看他,他真要忘了你這個爹爹了!你虧欠了他太多時光。是誰說,要做個好父親的?”蕭玉琢語氣有揶揄的味道。

景延年忽而深吸了一口氣。

他受了傷的胸膛猛地往下一沉。

蕭玉琢摒氣看他,眼睛不敢眨一下。

隻見他像是衝破了什麼牢籠,更像是溺水的人忽而衝出了水麵……

一口氣吸得甚長,他猛地掀開眼皮。

“玉玉——”他大喊一聲,聲音帶著焦灼倉惶,帶著疲憊嘶啞。

蕭玉琢咧嘴笑了,眼淚刷得滾下來。

“你醒了!”

景延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喘息之時,似乎胸口異常疼痛,他抬手想要按住自己的胸口。

蕭玉琢連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有傷,小心。”

他立時收緊手掌,將她的手裹在掌心,“玉玉,再見到你,真好!真好!”

兩個真好。好似劫後餘生,好似無比慶幸。

蕭玉琢抿唇笑了笑,“是啊,再見到你,真好。”

景延年細細的看著她的臉,她的眉眼,好似要把剛才錯過的,這會兒全給補回來一般。

“菊香,你快來看看,修遠醒過來,是不是就沒事了?”蕭玉琢被他盯的不自在,這會兒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

菊香又診了脈,衝蕭玉琢點點頭,“娘子,將軍意識清醒,血氣通暢,心神回籠,雖身體受創還需要好好將養一段時間,但已無性命之憂了。”

蕭玉琢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垂眸,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翹。

雖然她這會兒什麼也沒說,臉上灼人眼眸的神色,卻好似說儘了她的擔憂,她的慶幸。

景延年緊握住她的手,不用她訴什麼衷腸,她的心意,他已經全然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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