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始見真麵目_郡主有喜,風光再嫁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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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始見真麵目(2 / 2)

誰知道他會不會乾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兒來?

紀王妃是被人抬著來的。

蕭玉琢瞧見兩人抬的軟椅之時,都震驚了。

這紀王妃好大的譜啊!紀王叫她來,她都懶得走路麼?

這簡直……簡直比自己還囂張呢!

待王妃羸弱的抬起一張毫無氣色的小臉兒,有氣無力的開口,“見過王爺,郡主也在這兒啊?”

蕭玉琢才知道,她這也病了。

“你又是怎麼回事?”紀王皺眉問道。

“妾身從今早開始上吐下瀉,已經折騰的沒有力氣了,是以聽聞了妹妹這院兒裡的事兒,也隻能派了我身邊的仆婦來,叫她好拿個主意。”紀王妃可憐兮兮的說道,“如若不是妾身實在不行,挺不住。定要親自過來的。”

她看起來真是上吐下瀉的一點兒就都沒有了,丫鬟扶了幾次,她都未能從軟椅上下來。

紀王眯了眯眼,“好了,你就坐著回話吧,我有話問你!”

紀王妃沒再掙紮,坐在軟椅上,垂頭安安靜靜的聽著。

這樣子倒是嬌柔,不似自己那般霸道,蕭玉琢撇了撇嘴。

“你可知十五娘懷孕?”紀王問道。

紀王妃看了他一眼,遲疑開口,“這本是喜事兒,可妹妹一直瞞著我呢,若不是阿爾今日突然看出來,妾身到現在也不知道。”

“你今日才知?”紀王皺眉。

“是,也是妾身糊塗,早該留意了妹妹的月信,可妹妹一向不準,還在吃著藥調理……今日知道她已經懷孕,妾身立時叫人開了私庫,尋了最好的血燕來,想著給妹妹補養身子。”紀王妃柔聲說道。

紀王嗬的冷笑一聲,“補養身子?你可知……可知她就是在吃了那碗血燕之後,才……才沒了孩子的?!”

紀王妃像是嚇了一跳,眼中立時蓄上了淚水,“妾身……妾身不知道啊……”

紀王抬手指著紀王妃,“你竟,竟如此容不下我的孩兒嗎?!”

紀王妃眼中有受傷之色,她垂頭甚是委屈,“我是什麼樣的人,王爺難道不知道麼……”

紀王重重冷哼。

紀王妃扯了扯嘴角,“若能防患未然,就防患……若孩子來了,絕不會叫無辜性命卷入爭鬥,那都是王爺的血脈,也是我這嫡母的孩子,我怎會……怎會?”

她說的聲音很低,且連“妾身”都不說了,句句都是“我”。

可見她心裡是驕傲又委屈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若不想叫妾有孩子,就會防患於未然。

但倘若真的防不住,叫孩子來了,那她也不會手染鮮血的去殺無辜孩子。

蕭玉琢眯了眯眼睛,想來這不是她的意思吧?

這多半是紀王曾經的交代,她這會兒提出來,就是為了提醒紀王。

“妹妹懷孕生子,能威脅到我什麼?我已有嫡子,聰明可愛,甚是討王爺喜悅。妹妹為王府添丁,我高興還來不及!”紀王妃抬手摸了摸淚。

紀王輕哼一聲。

蕭玉琢問道,“王妃說,是新側妃發現十五娘懷孕之事的?”

紀王妃重重點頭,“郡主不是外人,也是皇親,是紀王爺的表妹,十五娘的堂姐。我就當著郡主的麵,為自己辯白,也好叫郡主從中聽聽,作個決斷。妹妹懷孕生子,會威脅道的人是誰?妹妹的孩子沒有了,這盆臟水卻潑到了我的頭上,誰能從中得利?王妃行為不端,側妃剛剛小產……剩下一家獨大的又是誰?”

紀王麵色一凝。

蕭玉琢隻覺渾身冰冷。

這話,句句都在戳阿爾的脊梁骨啊。

阿爾的確是很可疑。

一碗血燕,從大廚房裡燉好了,送到這兒來,中間不知道要走過多少路程,經過多少人的手。

哪兒都有可能出錯。

要說紀王妃一點可疑之處都沒有,那也不是……

蕭玉琢一時分不清究竟是紀王妃,還是阿爾了。

畢竟到現在,也還沒見著阿爾。

“阿爾才不過剛剛嫁入王府,她知道什麼?你執掌內院,卻出了此等的事兒,罪責難逃!”紀王怒道。

紀王妃和蕭玉琢都有些震驚的看著紀王。

紀王卻是下令,杖責攔路的仆婦和門房。

送血燕的丫鬟仆婢。一律杖斃。

蕭玉琢聽得心驚膽寒。

紀王竟這般維護阿爾呢!甚至都不叫阿爾出來,當麵對質!就把她身上的嫌疑推得乾乾淨淨!

紀王妃臉色陰沉。

雖然沒有直接處罰她,但是卻責打了她從娘家帶來的仆婢,她的臉麵也是大為掃地。

蕭玉琢畢竟是外人,留著紀王和王妃夫妻兩個大眼瞪小眼,她不再多話,轉身進了屋裡,尋十五娘,跟她說紀王處理的結果。

“如今看來,當真是離開這裡最好了。不管下手的究竟是誰,紀王想謀的事情太大,那麼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十五娘已經跟著被波及,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蕭玉琢歎了口氣,“回蕭家去吧?”

三夫人也連連點頭。“原想著你嫁得好,我在妯娌之間也有臉麵。如今看來,卻是把你推入了虎穴狼窩!阿娘不圖你能有怎樣的富貴榮華了,隻求你平安順遂,能常常見你的麵,就行了……”

十五娘咧嘴笑了笑,笑容慘白慘白的,“富貴榮華?若是他日,紀王真的登臨帝位,我是個有子嗣的娘娘,貴妃,皇貴妃,那也許是富貴榮華吧?可我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再多的富貴榮華,那還不是彆人的?紀王府尚且如此,後宮又該是怎樣的光景?我拖著一條殘命,還能活多久呢?”

三夫人聽得淚落滿麵,“你既想通了,這就跟我們回去吧。”

“不,”十五娘卻毫不遲疑的說道,“我既是一條殘命了,就偏要和她們鬥一鬥,回娘家也是受人冷眼,還不如留下來,為我兒報仇!”

蕭玉琢歎了口氣,“報仇不是跟旁人過不去,乃是跟你自己過不去……”

這樣還在紀王府留下,那心裡得有多苦啊!

再者說,她要報仇,又真的是紀王妃和阿爾的對手麼?

“一個婦人,不能生育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十五娘慘笑,“我已經是個半死的人了,隻剩下報仇一個念想……”

三夫人聞言,哭倒在床上。

“也不是。”菊香忽然說道。

她本是個丫鬟,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但她跟著蕭玉琢在宛城生活了那麼久,已經習慣有事兒大家都發言,好說好商量的氣氛了。

三夫人和蕭十五娘因為她適才的救命之恩,這會兒也沒把她當做一般的仆婢看待。

所以幾人都用十分認真且帶有期盼的目光看著她。

“十五娘還有希望能治?”三夫人問道。

菊香怔了怔,“婢子不是說這個,即便婦人不能生育,卻還是有許多事可以做的。我家娘子在宛城的時候就……呃,就聽說宛城有家學館,裡頭還有女校。有女先生,女學生。從學館裡學成畢業,還能推薦謀職。雖不能做官。但生路還是很多的。”

三夫人麵色有些不屑。

蕭十五娘卻聽得怔怔的。

“能謀什麼職?不過還是廚娘丫鬟!女孩子家,豈能再外頭拋頭露麵?”三夫人道。

菊香笑了笑,“若是有小娘子願意跟婢子學醫,婢子也願意教她們,叫她們將來都能成為造福一方的大夫。竹香說過,她願意做個女武師父,帶出好些女徒弟來,叫女子不再是弱勢的一方。女子並非不如男人,女子有女子的長處,心細、手巧、遇事冷靜,學了數算,做賬房,掌櫃等等,未必就比男人差呀?說不定將來有一日,朝廷也會接受女官!到時候女子也可考科舉。坐廟堂!”

菊香說話間,眼睛清亮,像是已經看到了那時候的美好情形。

女子再不是男子的附屬品,她們有自己的事兒,不必被關在內宅之中,圍著一個男人,為了那一絲寵愛,勾心鬥角,爭得頭破血流……

三夫人和十五娘聽得怔住。

十五娘有些不能回神。

三夫人卻重重的咳了一聲,“癡心妄想!你們呀,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世道就是這樣,不可能改變的!”

菊香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蕭玉琢一眼。

蕭玉琢抿唇沒有多說。

十五娘這會兒還有些恍惚,不肯跟他們走。

蕭玉琢和三夫人不好在紀王府過夜,陪她到了黃昏的時候。就隻好回了蕭家。

蕭玉琢卻是留了兩個精明伶俐的小丫鬟在她院中,這兩個小丫鬟跟著竹香學過武藝,也好照應著她,防備著阿爾。

紀王府剛有盛大的流水席,熱鬨了幾天,就出了這樣的血腥之事。

杖斃了那麼些個人,也是沉鬱不堪的。

因著紀王沒有責問蕭家,蕭玉琢和三夫人硬闖紀王府的事兒,回到蕭家來,也沒人提及。

免得蕭玉琢如今那炮仗一樣的性子,再在蕭家裡炸了。

蕭玉琢倒是叫人日日都關注著十五娘,免得她又有什麼事,紀王府的人照顧不周。

許是蕭十五娘想通了什麼,或是在紀王府睹物傷情,她向紀王請命道,想回娘家住幾天。

紀王可憐她剛小產傷身,但也有可能是怕蕭家人再上門來鬨,便同意了。

他親自用車架把蕭十五娘送回蕭家來,讓她在蕭家住幾天。

並答應,他會親自來接她回去。

十八娘不知在哪兒偷偷說了句,小產的婦人,月子裡回娘家住,不吉利。

這話卻傳到了三夫人耳中。

平日裡溫柔好說話的三夫人,直接帶著人衝去了長房院中,當著大夫人的麵給了十八娘一個耳光。

把十八娘打的,在一眾的仆婦丫鬟麵前,羞臊的抬不起頭來。

“若叫我再聽見,誰在背後嚼舌根,我這做母親的,為了保護自家孩子,誰的麵子也不賣!”三夫人丟下一句話,浩浩蕩蕩就走了。

大夫人也覺得沒臉。

但這事兒又實在不好鬨得太僵,她兀自鬱悶了一場。

倒是沒人敢再說十五娘什麼閒話了。

蕭玉琢得知十五娘安頓好,便帶著好些吃食補品,急急忙忙的來探望十五娘。

“十五娘氣色好多了,你瞧呢,菊香?”

菊香連連點頭,“是好多了,隻要好生將養,娘子年輕,身體好得快著呢。”

十五娘咧嘴笑笑,“這些天,在紀王府,我也想了好多。誰對我好,誰和我疏遠。其實全然不是眼睛裡看到那樣,得用心看。”

她氣質淡薄了很多。

以往那種張揚明麗的性格,如今好似隴上了輕紗,柔和了。

“對了姐姐,我這次回來,倒也有個好東西要給姐姐呢!”十五娘說道,“姐姐一再幫我救我,我的命都是姐姐奪回來的,我卻沒有什麼能給姐姐的,偶然得了這好東西,自然當給姐姐。”

蕭玉琢笑嘻嘻的坐在床邊,“是什麼好東西?瞧你這神神秘秘的?”

十五娘垂了垂眼眸,輕歎一聲,“大約是紀王可憐我,見我沒了孩子有傷了身體,便給我了一味好藥,說是這藥吃了能強身健體,長保青春不老的。”

蕭玉琢聞言就是一驚,她立時和菊香交換了個眼色。

十五娘叫丫鬟拿了藥來。

蕭玉琢心跳有些快,她盯著那小匣子的目光,都有些灼熱了。

十五娘微微一笑,“紀王說,這藥不易得,矜貴得很,要背著些人。姐姐是我至親之人,菊香又是姐姐的心腹丫鬟,你們且看看吧。”

她從丫鬟手中接過小匣子,遞給蕭玉琢。

蕭玉琢一時間有些忐忑,“這藥可有名字?”

她一麵問,一麵打開匣子。

匣子裡躺著些焦黑色的塊狀物,嗅著有股苦澀的味道。

這是神馬東西?

“有名字,且是個極好聽的名字,”十五娘笑道,“叫阿芙蓉。”

蕭玉琢心頭一顫,手裡的匣子險些扔了。

菊香皺眉上前一步,仔細盯著那匣子裡的東西。

“阿芙蓉?這可是有些名不副實吧?長得這麼醜,哪裡像芙蓉了?”菊香小聲道。

十五娘扯了扯嘴角,“我剛拿到它的時候也是這般說。不過紀王說,因為我沒見過它的花,它的花是極美的。到了盛開的時節,接連成片,眺望過去,燦爛花海……好似望一眼,就能叫人忘掉了這世間的煩愁!”

“紀王可曾描述過它的花長得什麼樣子?”蕭玉琢心下已然明白過來。

十五娘搖了搖頭,“隻說好看。但沒有細說。我的心思也不在花兒上……”

“這藥你可吃過?”蕭玉琢嚇了一跳,立時追問道。

十五娘被她急切的語氣驚的怔了怔,“隻吃過一次,這藥苦,難以下咽,但果然吃下去就不痛了,心裡頭好似也輕飄飄的,許多想不開的事情,好似都想開了,人生不就這幾十年麼,恍恍惚惚的也就過去了……”

蕭玉琢啪的收起盒子,交給菊香,“你那兒還有麼?”

十五娘一愣,“呃,給姐姐的已經是大半。我還有些,不多了,想著孝敬給阿娘,我已經這樣了,吃不吃這藥倒是小事。”

“彆再吃了,都給我。”蕭玉琢輕歎一聲,“這不是靈丹妙藥,確實可以入藥,能叫人精神興奮,痛覺遲鈍,產生輕微幻覺。或許還有彆的……但絕對不會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不會吧?”十五娘不可置信的瞪眼,“姐姐會不會是弄錯了,這藥我吃過的呀,並沒有姐姐說的那些反應,反倒覺得很舒服。”

蕭玉琢歎了口氣。“阿芙蓉還有個名字,叫阿片,阿拉伯人發音於大夏不同,念串了音就叫鴉片。這種藥初服,你會覺得它帶給你很多的好處,可這藥卻是極為腐蝕人心神意誌的藥,過量服用,還會……致命。”

十五娘瞪眼聽得認真,但她仍舊是不信,搖搖頭,狐疑的看著蕭玉琢。

蕭玉琢閉了閉眼睛,“罷了,你留下的,我暫不向你要了。但你切記,不要再送給旁人,自己也不要服用。”

十五娘點點頭,將信將疑。

待回了蕭玉琢自己的院子,菊香很是狐疑的看著她。

她回眸望了菊香一眼,“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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