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你知道這條街上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是討債者!邪教徒!通緝犯!這裡到處都是非法槍支交易,毒品交易,器官交易……我昨天去找這條街上的幸存者收集資料,結果被他們一通嘲笑辱罵!”
“他們把我踢到廁所!讓我幫他們洗馬桶!我不同意,他們就打斷了我的腿!”
吳友東的聲音越來越顫抖,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一根根青筋在脖頸暴起。
“他們就是故意的!!”
“二區的執法者知道這條街是什麼地方!一個個都不願意來,就向三區求人手!我不知道他們跟馬忠達成了什麼交易,馬忠就從三區的預備席中調人過來!”
“他知道我們是新人,家裡又窮又沒勢力!他不調我們調誰??”
“說好聽點,我們是來支援的,說難聽點,我們就他媽是執法者高層給的供品!我用我的生命保證!執法者高層肯定和冰泉街的地下交易有聯係!”
“憑什麼啊?!”
“我爸媽砸鍋賣鐵供我上學!我憑本事考上的執法者!”
“他們憑什麼這樣侮辱我?!!”
吳友東憤怒的低吼著,一雙眼睛通紅似血,但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依然不敢說的太大聲……因為二區的執法者,就在不遠處。
在雄獅的注視下,螻蟻即便再暴怒,都隻能壓抑且無聲。
吳友東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找冰泉街或者執法者單挑,但隨著一個聲音的響起,他身體再度一震。
“吳友東,陳伶?你們在說什麼?”
穿著黑紅製服的錢凡,雙手抱胸的從遠處走來,好奇的問道。
吳友東臉色頓時煞白。
“吳友東,你不是說不當執法者了嗎?”錢凡再度開口,“自願退出執法者考試,可是沒有反悔的機會的……這對你們這類人來說,應該是改變命運的機會,你真的想好了嗎?
或者……你要是覺得執法者目前有哪裡做的不到位,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商量商量嘛……”
吳友東的臉色接連變化,好幾次欲言又止……但在錢凡的注視下,他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沒,沒有……我自願退出。”
“真是可惜啊。”
陳伶看著眼前的吳友東,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吳友東敢對陳伶滔滔不絕的控訴執法者的罪行,在執法者前,卻不敢多說半個字。
但他也不能說吳友東懦弱,因為就算吳友東不當執法者,以後也得生活在三區,或者極光界域的其他幾個大區,而不管在哪裡,都會有執法者……
對極光界域生活的所有人來說,執法者,就是天。
吳友東深深的看了陳伶一眼,再度低下頭……他艱難的拄著那雙廉價拐杖,咬著牙,一瘸一拐的向三區走去。
他的身影隨著遠去慢慢變小,直到變成一粒細碎的輕砂,被吹散在道路的儘頭。
陳伶知道,從今往後……吳友東也許永遠也不會抬起頭了。
“唉,其實我感覺他挺不錯的,吃苦耐勞,潛力也不錯。”錢凡看著吳友東離去的背影,長歎一口氣,
“對了,吳友東走了,他的工作就沒人做了……從今天起,你就接替他吧。”
陳伶一怔,回頭看向錢凡,
錢凡微笑著與他對視,陽光下,他的笑容宛若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