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兒……怎麼了嗎?”
“嗯,沒什麼。”阿狸垂下眼簾。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我,怪好聽的……
沉浸在聲聲輕喚裡,她感覺自己有些輕飄飄了,忙撐直胳膊壓住大腿,去看稻榮所謂的功夫茶。
他將茶杯擺成三花聚頂,手握茶壺懸空其上,沒等這杯斟滿就斟那杯,輪流不停地來回斟,以免出現前濃後淡的情況。
認真的模樣,似乎真想教會她似的
興致勃勃的目光隨著他熟練的動作流轉,從中感覺到從容不迫,倒是彆有一番風範。
果然認真的男人最帥。
好想變成那壺茶,給他泡啊~
阿狸很心思聰敏,就算心不在焉看出了些許門道,還能思考稻榮剛才的問題。
“布希大師的茶經裡似乎沒有這詩,也不知這關羽韓信是何許人?”
“他們是誰無關緊要,你要知道的是,如果煮的茶葉不好,第一遍洗茶我們都是直接倒掉的。”
“啊?那你還給我喝。”
“你不是說你口渴嘛……”
放羊娃遲遲不來,而兩人則仿佛忘了這件事般,繼續一唱一和著。
“稻子哥,不知道是不是第一遍茶的原因,我有點頭暈……”
忽然間,阿狸黛眉緊蹙,纖纖玉手扶著眉心,身形搖搖晃晃。
“怎麼會?那也隻是口感不好,哪裡會喝出問題來?”
稻榮欲要追問,但阿狸已經順勢軟軟倒在了他肩頭。
羈絆+1
看著提示,稻榮嘴角抽動。
他知道阿狸沒昏,但還得繼續裝裝樣子。
“狸兒?你怎麼了?!”
伸手扶住阿狸,又拍了拍阿狸的臉頰,稻榮發出了百步遠都能聽到的驚呼。
仿佛要讓整個村子的人都聽到。
阿狸倒了!阿狸她倒下了!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稻榮麵露驚慌之色,扶著她立刻向屋外走去。
“欺世者就這種程度嗎?”
就在這時候,一聲戲謔的嘶啞冷笑響起。
如同崩裂的朽木飛出無數的蛀蟲,令懼意瘋漲。
屋裡接連闖進了十多號人,堵在門口,將兩人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各種傷痕,有些已經結痂,有些則“新鮮”的滲著血,但更多的是已經潰爛的,流著發臭的膿血。
領頭的是一個光頭漢子,他的長相在這堆人裡最為恐怖。
他的半張臉被熔金澆築,反射著陰森的金屬光澤。另外半張嚴重燒傷,眼皮都粘連在一起,勉強打開的一條眼縫裡,射出陰鷙的目光。
其他人也沒有多好,蓬頭垢麵,臟亂至極,臉上遍布血汙抓痕。
邊緣一人用肮臟的指甲摳著身上奇癢難耐的傷口,在脖子後麵抓出一道血痕。
稻榮用靈魂能力快速掃了一遍,除了領頭的那人,體質全是最低級的d,飽受傷痛折磨。
“你們是誰?!”稻榮大喝。
敵人現身以後,他反而淡定多了。
“我們?我們是帶給你痛苦的人!”
金頭陀聲色俱厲,卻沒有把稻榮嚇退。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在此設計埋伏於我?”
見他還有心情為懷中女人整理劉海,金頭陀勃然大怒。
他伸出沒有小拇指的手指著阿狸,乖戾的威脅道“如果不想她受到折磨,你最好乖乖跟我們回教會。”
“教會是什麼教會?欺世者又是什麼?”
“聒噪!讓他閉嘴。”
本來這是傳教的好機會,但暴躁的金頭陀耐心有限。
他一揮手,其他人立刻抻著麻繩上前,要把稻榮捆了帶走。
稻榮臨危不亂,他的一隻手本就托著阿狸的下巴,這會兒隻要輕輕抬起她腦袋,再將被濃密的秀發撥開,露出那張美到窒息的麵孔……
他們還未看清那張臉,但僅僅隻是瞥見模糊的輪廓,便情不自禁的想要看清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是一時的衝動、是身為視覺動物的本能、是對美的追求……無論怎樣都好,反正就是想要看一眼,再看一眼,直到把每個細節都記在腦中。
這些人的目光紛紛落到阿狸臉上。
然後,他們腦海中忽然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為什麼她閉著眼?睜開眼才是完美。
他們紛紛期待著,在萬眾矚目中,隻見阿狸緩緩睜開眼睛,戲謔的目光在所有鬼迷心竅的敵人臉上掃過。
恍惚之間,所有與阿狸對視的人,瞳仁全部轉變為和阿狸一樣黃金琥珀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