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一旁的汪招娣已經被於謙所感染,轉頭看向朱祁鈺,伸出柔荑,握住了許久不曾接觸的手。
感受到手背的一絲冰涼,朱祁鈺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那覆蓋在自己手背上那白皙且指節分明的手。
似乎出於習慣,他用自己的手掌拍了拍汪招娣的手,露出了習慣性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郕王妃在這一刻好像看到了過去的朱祁鈺,溫柔,體貼,帶著一絲懦弱。
“我這個人很怕死,更怕身邊人死。”
輕輕拍打著汪招娣的手背,朱祁鈺不再自稱孤。
“不管是監國還是什麼,我需要自保的能力。”
身旁的郕王妃已經眸中帶淚,抿著嘴唇輕輕顫抖。
但是於謙則是皺眉,他明顯發現,這郕王殿下,有點不對勁。
沒多理會,畢竟他聽到了郕王的真正要求。
所謂自保能力,無非就是要權,要兵權。
“殿下要多少。”
“三千親衛,身家清白,統領,由張三執掌。”
朱祁鈺很快就提出自己的條件。
至於讓張三執掌,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於謙看來,隻是擺在台前的傀儡。
思量片刻,於謙咬牙道“此時還需與內閣同僚商議,老臣定會為殿下爭取。”
如今城中人心渙散,富戶鄉紳都已經南逃,留下來的無非是那些跑不了的百姓。
這時候要兵權,內閣之中,能反對的並不多。
在朝臣們看來,如果朱祁鈺不上位,那麼等待他們這些留下來的大臣就是城破待戮。
所謂的權力,那也隻有活著才能享受得到。
朱祁鈺聞言,沒有再強求下去,隻是說道“夜已深,於尚書就到偏房歇息吧。”
收拾完桌上的飯菜,朱祁鈺揉著額頭坐到一旁,閉眼沉思。
感覺到自己腦袋的兩邊被輕微按動,然後順時針按揉。
“夫君,妾身錯了。”
郕王妃汪招娣的聲音從朱祁鈺身後傳來。
“嗯~”
鼻子裡發出舒服的聲音,成為親王一年多了,朱祁鈺還沒有如此享受過。
晃動的腦袋時不時枕在一處柔軟,思維一下子順暢了許多。
“蘇廚娘不留了?”
朱祁鈺翁裡翁氣道。
“不留了。”
汪招娣也沒有生氣,畢竟這已經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了。
“其實我的手藝還可以,往後就先將就一段時間吧。”
一聽到朱祁鈺要自己下廚,郕王妃瞪大了美眸,開口道“豈能勞煩夫君貴體,妾身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之人。”
“不和離了?”
“不和離了!”
說著,朱祁鈺握住了汪招娣的手,說道“夜深了,去睡吧。”
汪招娣看著朱祁鈺的後腦勺,嘴唇略微蠕動,最後隻是說道“妾身這就去睡。”
蓮步走到門口,汪招娣回頭再看一眼那閉眼沉思的夫君,轉頭就向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經過朝堂上透露的消息,京城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明軍大敗的事。
往南的官道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還有那些拖家帶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