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直給自己打預防針,朱祁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將軍迎操,欲安所歸乎,君不外如是。”
朱祁鈺搖了搖頭,準備離去。
滿朝文武皆可降,唯獨君王不可降。
和那叫門天子相比,眼前郕王的覺悟不可謂不高。
恍惚間,他看見朱祁鈺的背影,越發覺得這位郕王殿下高深莫測。
或許,於謙是對的?
而此時的於謙,正在兵部開始安排事宜。
他拿著手中的名冊,看著上麵僅存武將的名字。
郕王殿下給了他很大的權力,一個兵部尚書,有提督京中各營。
可以說,現在的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是壓力也隨之而來。
郕王殿下說過,京師能保下來,那自己就一定不能辜負殿下的信任。
當務之急,是先為殿下挑選親衛。
看著名冊,於謙知道郕王怕的是什麼,畢竟連王妃都在他懷疑之中,可見郕王此時內心的焦慮。
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名字。
範廣,遼東人,承襲世襲職,為寧遠衛指揮僉事,積功升至遼東都指揮僉事。
精於騎射,驍勇絕倫,是個將才。
世襲之後就一直在戍守邊關,在朝中並沒有根基,這樣的人,不錯。
擬定之後,他便開始發布命令,必須先把一些將領召回京城,這樣才能守住京師。
這時候,隻要是他推薦的人,就一定能在內閣通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在為郕王考慮。
或許是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吧。
於謙反思著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隨後又拋之腦後。
一道道命令被下達,京師周圍必須堅壁清野,收攏的百姓也需要組織起來。
現在正值秋收,時間緊迫,相關的方案還需要同其他大臣商議之後再作決定。
“多事之秋,諸君同心戮力,共護大明。”
嘴上雖然勉勵著同僚,但是於謙的內心卻有幾分難受。
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
天子叩國門,臣子守社稷。
郕王朱祁鈺已經向他表明了沒有當皇帝的心思,但是在於謙的心裡,大明不可以沒有皇帝。
大明需要再立一麵旗幟。
而之前因為朱祁鈺不願監國,一些事情也耽擱了下來。
像是孫太後心心念念的派使臣去瓦剌探望兒子,但是沒有監國,光憑她一個太後的身份,在後妃雖母儀天下,然不可俾預政事的鐵律下,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可也不能因此小覷的一個身為太後的女人。
朱祁鈺穿過厚重的宮牆,他對於宮城總是帶著異樣的情緒。
宮城外,馬車早已經等候多時。
車夫張三從車廂中拿出一個小凳子,嘴裡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在吃什麼。
回想自己這麼辛苦,但是張三身為義子,竟然自己享受。
朱祁鈺站在馬車前,沉吟片刻後問道“最近作業是不是太少了?”
聞言,張三猛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義父。
回去的路上,他終究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作業會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