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當著我的麵,打死了人,但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於謙想起了在王府時候的談話,抬頭看向另外幾個站著的人,朱祁鈺就在其中。
見朱祁鈺沒有說話,陳鎰再次高呼“王振蠱惑聖上,險聖上身處險地,罪不容恕,殿下若不正典刑,老臣便在此長跪不起。”
朱祁鈺知道,太監是皇帝的家奴,皇帝殺他們就跟殺狗一樣,不用經過任何程序。
這也是皇帝經常依靠太監的原因之一,朱祁鈺當初也是如此。
按照劇本,自己應該不知所措,然後讓眾人改日再議,但是群臣以若不速斷何以安慰人心為由攔住了準備離去的自己。
再然後,自己就讓馬順去抄王振家。
或許是自己讓馬順去處理,給了馬順一些錯覺,讓馬順覺得自己可以了,然後就嗬斥了群臣。
想到這裡,朱祁鈺目光尋找著這位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文官活活打死的錦衣衛指揮使。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詭異的目光,馬順微微縮了縮頭。
眼看著郕王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群臣皆跪地慟哭不起。
許久之後,有人聲音都直接喊啞了。
朱祁鈺讓金英去給自己搬張椅子過來,他要好好看看,看看這群大明的肱骨之臣。
金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為王振這位掌印太監之下的第一人。
秉筆太監就是為皇帝批紅的太監,批紅隻要符合皇帝的意思誰都行,但章隻有一個。
而提督太監,也就是出名的東廠,一般是皇帝看哪個太監舒服,就讓哪個太監兼下職。
就在金英領命的時候,原本無處發泄的眾臣中,一人看到了上首的動靜。
“金英乃是王振同黨,作威作福,為禍百姓,其罪當誅。”
當戶科給事中站起來,指著金英大喊。
原以為會群情激奮的時候,現場卻奇怪的冷了下來。
“噗呲,哈哈哈!”
朱祁鈺忍不住噗呲笑了出來,雖然他知道現在不能笑,但是實在忍不住。
“對,金英,過來,”眼角帶著淚花,朱祁鈺招手讓金英走到他旁邊,拍了拍已經顫顫巍巍的金英的肩膀,說道“你是王振的同黨?”
噗通,金英直接跪了下來,不斷對著朱祁鈺磕頭道“臣斷無可能為王振同黨。”
朱祁鈺真的好開心,原以為曆史的車輪會碾過自己,但是現在發現,有一個愣頭青出現了。
“金英,王振同黨,哈哈哈哈。”
朱祁鈺彎下了腰,沒人能夠體會他的感覺。
“殿下!”
這時,於謙站了出來,郕王這樣子太失態了。
“咳咳,嗯,孤失態了。”
有了於謙的提醒,朱祁鈺才輕咳幾聲,然後對興安說道“去搬一把椅子過來。”
興安領命而去,留下金英跪伏在地上。
現在金英彆提多恨那個愣頭青了,自己是孫太後的人,怎麼可能是王振的同黨,隻不過都是太監,一個是母親的,一個是兒子的。
王竑愣在當場,立馬產生了危機感。
等到興安搬來椅子,朱祁鈺直接坐在上麵,靠著椅背掃視著眾人。
“繼續,還有誰是王振同黨,如此大奸大惡之徒,必須連根拔起,”朱祁鈺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隨後看向於謙,道“於尚書,你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