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權度雙手捧在懷中,就好像回憶起了什麼美好往事一樣。
“有事說事,孤不是那種喜歡彎彎繞繞,阿諛奉承的人。”
隻是被朱祁鈺瞪了一眼,馬權度立馬跪地,以額搶地道“卑臣句句屬實,不敢妄言。”
“那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見馬權度這幅模樣,朱祁鈺有些無聊。
聞言,馬權度將頭抬起來,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殿下,卑臣有一物贈與殿下。”
跪伏在地上,馬權度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高舉至頭頂道“此方物乃中山王意外所得,特獻天朝。”
朱祁鈺抬了下眉,微微揚頭,下人就從馬權度手中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顆用絲絹墊著的圓球。
下人拿著盒子觀察了一下,覺得沒有異常之後,才交到朱祁鈺手中。
朱祁鈺隔著絲絹拿起這五顏六色的圓球,裡麵沒有絲毫的裂痕和氣泡,一個普通的水晶球,有手掌那麼大。
“陳尚書,於尚書,你們見多識廣,這水晶球比之東海水晶如何?”
把水晶球放回盒子,讓下人送到陳循和於謙麵前。
陳循看了一眼,隨後上手摸了一下,有用食指彈了幾下,側耳傾聽。
“殿下,這不似水晶,倒是像玻璃。”
一旁的於謙聞言,將水晶球拿起來端詳,彈了幾下,隨後皺眉沉思。
玻璃在大明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像元初的時候,山東就設有玻璃坊,隻不過技術沒有眼前這玻璃球精良罷了。
這些貢使,除了上貢馬匹,就是這類方物了。
聽到是玻璃,朱祁鈺倒是眼前一亮,隨後問馬權度道“是製造的,還是撿的,你得說清楚,琉球雖然是不征之國,但孤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馬權度從陳循淡然開口後,就已經在發抖了,以前他們上貢的方物,基本都沒有什麼人過眼,不過這玻璃球,確實是量全國之物力製造的。
聽到朱祁鈺的話,馬權度不禁駭然,大明在他們眼中就是天朝,去他們國家的大明使者都會被稱為“天使”或者“神使”,大明怒,則神怒。
不征之國是明太祖給的附屬國保障。
交趾不算,那裡原本就是漢唐的故土,嚴格意義上,並不算征伐不征之國。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此乃我琉球,量全國之物力打造,從中選取最佳一物,卑臣一時心亂,說了胡話,請殿下恕罪。”
看著把頭磕的哐哐響的馬權度,朱祁鈺一時間感歎著小國的悲哀,弱國無外交,更談不上什麼小民尊嚴。
“下次老老實實說,彆搞的神神叨叨的,孤不喜歡,這玻璃球孤收下了,你還有何話說?”
朱祁鈺盯著馬權度,這琉球屬於大琉球,是一片群島,很適合做海軍基地。
“卑臣此番,是為我王請賜彩叚、衣服、冠帶等物,無其他非分之想。”
馬權度一臉老實的模樣,語氣十分誠懇。
“嗯,你們是想拿點貨物到蘇州貿易對吧?”
朱祁鈺一言就戳破了馬權度的小心思。
貢使說簡單點就是商隊,使臣隱藏貨物不報以便私下交易的行為,永樂年間就已經很常見了。
大明作為商業中心,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明說出來就不一樣了,要麼得到皇帝的恩準,要麼被禮部回收贈品。
朱祁鈺很能理解太祖和太宗的心思,想要控製,但是有心無力,而且他們也沒有真正意識到這其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