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炮彈,需要一個人煮三年的硝。
詭雷雖然用量沒有炮彈多,但也不少。
但是也比不上萬人的衝鋒消耗的量。
漸漸的,爆炸聲變得稀疏,隨後是槍聲的響起。
“開火!”
班長的吼聲很大,神槍手單眼看向兩點一線,隨後各自對著目標扣動扳機。
煙霧從神武衛中升起,舉著彎刀的虜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跑了好幾步之後,才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在神武衛側方,令旗官高舉手中的令旗,吃驚看著那些倒下的虜人,突然感覺神機營的火銃不香了。
六十丈開外,一槍一個虜人,而神機營的火銃,就是信仰射擊,需要足夠的密度。
一直觀察戰場的也先眯起了眼。
“根本沒有火炮,不過,單單些許奇怪的火器,是擋不住我瓦剌勇士的,孛羅,去衝散他們。”
手持著鞭子,也先所指的是明軍軍陣的側方。
傻子才會讓騎兵正麵衝鋒。
孛羅領命,立刻帶著三千騎兵運動了起來。
隻不過,側方?
眾所周知,長方形的對角線最長,所以所經過的雷區,那自然是更長了。
知識改變命運,如果瓦剌人認真學習的話。
當孛羅興高采烈揮舞著彎刀,刀背拍在馬屁股上意氣風發的時候,身後響起熟悉的爆炸聲將他從幻想中驚醒。
掃雷,他是認真的。
一連串的爆炸,人仰馬翻,二次傷害帶來的震撼,可比步卒要壯觀的多。
夜襲,沒有人看見,現在,京營的明軍親眼目睹眼前的一切,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甚至覺得,要是瓦剌人都這樣衝擊九門,那麼他們都不用動手了。
火力,果然代表著一切。
一顆種子,就深深地紮進了明軍的心中。
仗,就該這麼打!
朱祁鈺沒殺過人,他曾想過,上城頭,要是看到死人,緊張了怎麼辦?如何掩飾?
但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人被殺,就會死,隻要數量夠多,就會麻木。
現在,他甚至有閒情去擔心自己孩子看了之後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自己是不是已經心理變態了?
身為和平年代的靈魂此時對自己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朱祁鈺看向朱見濟,發現朱見濟和徐永寧差不多,瞪大了眼睛,趴在牆垛上看著紛飛的爆炸。
也同樣,兩人的眉頭都皺著,小嘴巴張的大大的。
“怕嗎?要不,你們先下去?”
朱祁鈺輕聲問道,帶著孩子上城頭的政治意義已經足夠了,教育意義也達到了。
隻見兩小孩搖著頭,朱見濟說道“娘說了,讓我將今天的一切都記住。”
聞言,徐永寧點了點頭,道“我娘也是這麼說,我不能退。”
嘖,不愧是高門大戶,對於徐永寧來說,站在聖人身邊的意義,耿氏深知,站在徐姓一族的利益考慮,徐永寧若退了,那麼他們定國公機會就少了。
而對於朱見濟來說,身為帝王的孩子,退了,讓京城如何看,讓滿朝文武如何看?
站在朱姓一族的角度,汪招娣也必然不會讓朱見濟離開。
至於讓孩子見血,這個時代,集市看砍頭的孩子都有不少,她們根本沒想過什麼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