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此顱送去兵部,確認無誤後,直接入庫吧。”
朱祁鈺又不認識卡沙,看一個死人腦袋乾什麼?
大明有保存頭顱的庫房,每個頭顱,都會保存三十年,上麵貼張字條,字條上寫著姓名、家屬、住處、案情、入獄時間和認罪情況。
若三十年無申訴冤情,這些頭顱才會被處理。
對於死亡,華夏一直都十分謹慎和嚴謹。
下人上前,從令官手中接過木盒,隨後朝著外麵趕去。
“你好生休息,兵部會上門賞賜,不用多慮。”
看向強撐的令官,朱祁鈺說道。
“謝陛下!”
令官抱拳行禮,不過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
不過一隻手扶住了他,興安還是有經驗,提前來到令官的身邊,避免了令官在軍前失態。
“就這麼死了。”
朱祁鈺本就打著持久戰的心態,畢竟對方很有可能采取遊擊戰略。
“陛下,這是正常,如今湖廣歸心,苗賊離心離德,更是做出襲寨之事,棄暗投明者,比比皆是。”
興安回到朱祁鈺身後,輕聲說道。
身為天子近臣,有些事他還是知道的,不過對誰能說,對誰不能說,興安有自己的把握。
“有點快。”
朱祁鈺起身,打算回書房處理政務,僅說了這句。
聞言,興安苦笑搖頭,聖人的政策向著百姓,苗民叛亂,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為了打出統戰價值,而聖人給予了他們價值。
若是再打下去,這價值一旦被消耗光,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
每個人的眼光不一樣,朱祁鈺喜歡料敵從寬,特彆是他的內心中,其實更傾向起義方,占據記憶中的大部分教育,讓他如此。
有人總覺得帝王就要有帝王教育,帝王心術。
但是,讀什麼書算是帝王教育?學什麼術算帝王心術?
這是沒有答案的,皇子所學習的,和其他權貴學習的差不多,最多是跟在皇帝身邊,可以提前接觸政事,也僅此而已了。
朱祁鈺對於卡沙的死沒有什麼情緒,遠在幾千裡外的地方發生戰爭,自己又沒有手機,看不到能夠衝擊心靈的景象,麵對的是一列列數據,白紙黑字的語句。
不過,他也知道,頭目的死亡並非結束,除非治理好了,不然殺了一個頭目,還是會誕生另一個頭目。
卡沙的死不是結束,湖廣的治理才剛剛開始。
“朕記得,當初王驥麓川一役,便有總督之職,所轄專務,因事而設,事畢即撤,如今湖廣一地,有了巡撫,軍務總督自然不能缺了。”
走入書房,朱祁鈺還沒拿起奏折,便開口道。
總督當前還是臨時職位,權力大,但時間短,嘉靖時才開始形成定製。
興安聽著聖人的話,並沒有答複,聖人這麼說,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要討論,也不是找他興安討論,所以興安沒必要多嘴。
朱祁鈺坐在椅子上,思考著,總督當前多是武將擔任,畢竟主要處理的是軍務,可在後麵,定製之後,是屬於文官行列。
總督是要和巡撫相互製衡的,文官對於軍務大多外行,但是光是任用武將,總督很可能就變成節度使了。
想著想著,朱祁鈺拍了拍額頭,笑道“以後的武官也不是單純的武官了,有點進入思維慣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