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點頭,道“那是自然。”
“那為何朝鮮國擅攻建州衛,卻換來朝廷的遠夷爭競,是非未明,豈可偏聽?”
劉安愣了一下,李滿住說的是宣德八年的事,那時候宣德帝對於建州女真不管不顧,忽剌溫女真侵掠朝鮮閭延,而朝鮮乘機將罪名安在了幫他們奪還被劫掠男女的李滿住頭上,後偷襲致李滿住妻子身死。
麵對這樣的問題,劉安不好答複。
那是當時皇帝的決定,不是他一個臣子可以置喙的。
“放肆!”
旋即,劉安大吼一聲,揚起手裡的馬鞭,就要抽在李滿住的身上時停了下來。
“你們閒暇劫掠邊寨,出了事,還要朝廷擔著,有沒有臉了?”
指著李滿住,劉安罵道。
本來想說對方若不是先劫掠人家朝鮮,那麼人家怎麼會偷襲你的時候,劉安止住了話頭。
這一趟,他們好像要去做類似的事情。
什麼樣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去做,那麼意義就不同了。
各執一詞,劫掠這種事情,在李滿住看來,也不是什麼大錯,就好像阿三的罪犯覺得公車上的女人晚上出來就應該遭受淩辱一樣。
不同環境下的人,思維方式也是不同的。
“某跟你說這些作甚!”
劉安深呼吸,道“內附,卸下兵權,或者一戰!”
“當然願意!”
李滿住一頓叩首,道“不過,罪臣自知有罪,願以吾之命,換取子孫活路。”
一開始,李滿住還有些不確定,以為明廷是來泄憤的,現在,他清楚,這支大軍的目標並不是他們。
難不成朝廷要重建奴兒乾都司?
所以才需要確保後路安穩,收了他們這些大頭目的權力。
“你沒有資格談條件。”
劉安不屑說道。
“大人,那些男婦,罪臣可沒有欺辱,都好生安置,本就想歸還。”
李滿住急切著說道,如果劉安站在地麵上,他恨不得直接抱在其大腿上。
建州女真為什麼需要這些人,那還不是因為朝廷都不教他們怎麼種田!
奴兒乾都司棄置之後,他們就屬於放養的狀態,朝廷對他們沒有任何想法。
劉安當然不信,女真劫掠的男女,被稱為奴蟀,也就是奴隸,幫他們管理田莊。
既然是奴隸,那待遇自然是極差。
若不是朝廷京城大勝,那些人估計處境不會好到哪裡去。
羈縻製度這筆爛賬,說起來,雙方都有私心,這種事,不是他劉安可以解決的,應該是朝中明公們去討論。
“既然如此,好生在爾部待著,自有遼東都司的人前來接手,至於劫掠邊寨之事,會一並降責。”
劉安沒好氣說道,距離錦衣衛所說的礦山還有距離,這些離朝廷近的女真人,威脅還沒有遠東地區的女真大。
畢竟自從奴兒乾都司棄置之後,除了朝貢,那裡發生什麼事情,朝廷也知之甚少。
對於劉安沒有給自己肯定的答複,李滿住早有心理預期,也談不上失望。
建州女真一直是在蒙古、朝鮮和明廷之間夾縫生存,講究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
“罪臣,還有一事要稟。”
沒等劉安回應,李滿住立即說道“之前劫掠,皆因受董山、凡察蠱惑。”
說著,李滿住雙膝接地,直接叩拜,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不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