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義捏著下巴,現在不過是發現幾艘不明船隻而已,還用不著大動乾戈,不過,若真如王偉所說那般,那麼就要向備倭城請求支援了。
畢竟,他們的任務並非剿滅海寇。
“理當如此。”
王偉身為監軍,不會過多乾涉將領的決定,除非將領死了。
而且,相比自己,他也更相信比自己更專業的胡義。
當晨曦從海平麵上升起,光線猶如一根根長柱,穿破雲層,灑向海麵,照耀世間事物。
而福船艦隊的樣貌也從海麵的薄霧中顯現。
幾艘小船被禁錮著,上麵還殘存著些許的血跡。
一些人雙手被捆綁在身後,雙膝跪在甲板上,臉頰已經被抽腫。
經過審訊,舟山確實存在海寇,而且還不少。
很多在陸地上犯案的囚犯,越獄之後就集結在舟山,至於始作俑者,這些人並不知情。
“或許要耽擱些時日,舟山離寧波最近,可是在這航道,明顯是去鬆江府。”
胡義皺眉,思索著說道。
“鬆江府紡織業。”
王偉眯起了眼,補充著“聖上要拆分南直隸,而鬆江府,將是下一處開放市舶之地,而紡織業,便是鬆江府立根之本。”
說著,王偉目光看向汪朝明,問道“海外我大明的織物作價幾何?”
突然被點到,汪朝明隨之回應“若是名貴絲綢,便是價值連城,而棉麻織物,也比在大明高出幾倍。”
胡義倒是不知道這些,不過也是一點就通,目光看向幾個海寇,說道“那現在不說也沒關係,反正往後,舟山也不再有爾等立足之地了。”
“傳令,分出兩艘令船,一艘往鬆江府,一艘往寧波府,以將軍印綬,八百裡加急,通知備倭城馳援,彙報京城。”
事關朝廷大計,胡義也不得含糊,必須把情況通報到京城。
至於寧波和鬆江的官府,艦隊高懸海外,屬於獨立的集體,並不受他們掣肘。
而大明的八百裡加急,各驛站隻要接到將軍印綬,不能乾涉,也不能打探。
“胡都督,就不怕官府有勾結?”
汪朝明皺著眉,現在知道的信息太少,胡義直接傳令,會不會打草驚蛇。
“汪同知放心,不會有麻煩。”
對此,王偉倒是顯得平靜。
他可不僅是監軍,還是兵部侍郎,對於大明內部的局勢,兵部自然有過分析。
就算是海寇和官府有所勾結,但涉及八百裡加急,而且還是將軍印綬的戰報,那麼乾預就代表著造反。
對於官府來說,斂財的膽子,他們很大,但是造反,他們可是萬萬不敢。
福建鄧茂七的代價,現在陳懋依舊釘在泉州,就給了南方官府一個明晃晃的警示。
隨著胡義下令,兩艘船隻脫離了艦隊,懸掛著大明的國旗,向著兩個方向駛去。
“消息到備倭城和京城,大概要三天。”
胡義閉眼思索著,舟山到備倭城的陸地距離大概是兩千多裡,而到京城的直線距離也差不多。
而這個空檔的時間,他必須保證控製住舟山附近的海權。
舟山群島,島礁無數,區區兩艘福船的艦隊,想要包圍整個舟山,那是癡人說夢。
不知過了多久,胡義才開口道“包圍舟山是不可能的,隻能切斷舟山與陸地之間的聯係,控製海峽區域,在支援到來之前,儘量不放過一片木板。”
隨後,整個艦隊都行動了起來,彼此間有序散開,在鑼聲、旗語和哨聲中,開始不斷調整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