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自己養的奴隸,後者的背後是站著冉冉崛起的大明。
在大明麵前,小國連尊嚴都可以放下,更何況他們不過是王的打手。
就這樣,紮克救下了第一個小孩,見掌櫃沒有意見,他還得寸進尺的請掌櫃能不能將孩子送入大同。
答案自然是否定,掌櫃沒有那個義務當擔保人。
大明的戶籍就是這樣,出門在外,擔保你的是親人,是鄰居,是裡正,而像紮克所救的孩子,沒有擔保,在大明也是屬於流民。
被掌櫃拒絕之後,紮克就沒有再求,他沒有這個資格。
畢竟,那捧茶葉,已經超過了他們的價值,紮克知道,一旦自己過分,那下場不會比這孩子好到哪裡去。
紮克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告訴孩子,讓他尾隨著商隊,到下一個地方,見到願意收留的人,再將孩子托付出去。
大明的商隊,在河套似乎有著超然的地位,他們悄無聲息,僅僅是安分守己的做買賣。
在路過正在打鬥的部落時,看到大明商隊,原本激烈的雙方甚至會停下來,等到商隊轉身離開,再繼續相互間的廝殺。
沒有人覺得這點有什麼奇怪的。
哪個奴隸主對商隊不是客客氣氣,收下來自大明的貨物,然後轉手將草原上的各種特產送出去。
利益間的相互聯係,形成了一種沒有明說的潛規則。
紮克從拖車上取來一些乾糧,親手一個個分給在場的人,換回了更多的感謝。
很奇怪,他們沒有去感謝長生天,或者其他的神隻。
在商隊的時候,紮克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明帝國這個和他很近,卻不熟悉的國度。
和他在部落裡聽說的不太一樣。
現在的這種情況,用明官話便是感恩戴德?
發放完乾糧,紮克回到掌櫃麵前,拱手彎腰,道“謝謝。”
見狀,掌櫃隻是點了點頭,似乎這對於他而言,隻不過是很小的一件事。
紮克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感謝天神,而是將這份恩德放在了給予他恩惠的人身上。
或許是掌櫃一直都是點頭,不會跟他說“不要感謝我,應該感謝天神,是祂讓你遇見了我。”
在紮克看來,大明明明有著那麼多的信仰,光是祭拜的神隻都不知道有多少,可在這樣的情況下,紮克卻覺得比起牧民,明人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離開了這個小部落,商隊向著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路上,護衛笑著看紮克,隨後又搖頭問道“紮克,你要這麼做到什麼時候?”
聞言,紮克都愣了一下,旋即反問道“什麼什麼時候?”
護衛指了指紮克,然後又指了指他自己,解釋道“你現在月俸才十五文,連填補乾糧的錢都不夠,不會以為商隊會一直這麼讓你發善心吧?”
紮克沉默了下來,皺眉苦思,隨後再問“發善心不好嗎?”
頓時,其他聽到的護衛都笑了。
而那和紮克對話的人,拍了拍紮克的肩膀,問道“你覺得下一次來,這個小部落還會不會存在?”
很奇怪的問題,卻很符合當下的河套地區。
紮克的心被猛然揪起,覺得有些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