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職場老油條,甭管私下裡什麼關係,到了“單位”,肯定是要裝樣子的,這個不用名言,二人都懂。
楚擎走上前去,接過賬簿翻看了起來。
和之前看的差不多,不過記錄的數額更加繁雜。
楚擎隨意的翻看著,邱萬山開口問道“你與陳言,可有交情?”
“沒有。”楚擎搖了搖頭“昨天才認識的。”
“好,既如此,那就先核驗蕭縣的賬目…”
說到這裡,邱萬山不由壓低了幾分聲音“陳言與陶少章交情莫逆,你核算出蕭縣的賬目後,無意之中再讓陳言了解其中貓膩,他自然會告知陶少章。”
“明白了。”
“衛大人命你為算學教習,戶部之中,自是沒人督管於你,隻需每日抽出一個時辰教授諸位主事就好,遇了事,莫要在衙署中尋我,下了值再與我說,可是懂了。”
“懂了。”
“好,還有一緊要之事,七貫錢,兩首如何?”
楚擎二話不說,拿著賬本扭頭就走。
離開了班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場所,將房門關好後,楚擎尋來了幾個空白竹簡,開始仔細認真的核查。
輕車熟路,這種假賬對他來說,如同縷空丁字褲,象征意義大於實際作用,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貓膩。
隨著時間推移,楚擎很快就看完了賬本,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戌時。
昌朝官員的上班時間挺吉利,七七七,早上乾到晚上,一周乾七天,後世華爾街大鱷都得跪。
戌時一到,楚擎推門而出,第一個離開戶部衙署。
福三一直在外麵候著,見到自家少爺出來了,連連招手。
楚擎望著福三,這家夥那表情就和接孩子放學的家長似的,搞的楚擎心裡略微有些愧疚。
古人一天就兩頓飯,至少普通百姓都是這樣,福三一大早沒吃東西,等到了中午,又在醉來樓外麵杵了半天,回到戶部衙署外,又是一下午,明顯是一天都沒吃東西。
“以後你給我送來後就回去吧,午時的時候來送飯,送完了回府歇著,戌時快到了再來接我。”
福三搖了搖頭“這怎麼成,小的還是一直在外麵候著吧。”
“少廢話,就這麼辦。”
要不是自己“惡名累累”,楚擎都想自己獨自上班下班了,讓福三接送,也是怕哪天突然跑出來個百姓再噗嗤噗嗤攮他兩刀。
一主一仆二人邊走邊聊,福三好奇的問道“少爺,您在戶部衙署,都處理什麼公務啊。”
“就是賬目什麼的,一些瑣事。”
福三哦了一聲,陪著笑說道“小的要是多在外麵待些時日,和諸位大人混個臉熟,能不能也入戶部衙署見識見識?”
“見識什麼?”
“看看公文賬目啊,長長見識。”
楚擎猛翻白眼,上一世自己有個四大爺還是醫院乾保安的呢,乾了七八年,也沒聽說哪個大夫讓他進手術室拉兩刀過過癮。
“小的在邊關砍了八年人,累計的軍功,都不如個九品文臣,都說京官厲害,六部的京官更是厲害的緊,能入六部的衙署,就是祖墳噴火了,天大的福分。”福三一臉佩服的說道“還是少爺您厲害,這年紀就能入了戶部衙署,令人好生羨慕。”
楚擎微微一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說是瞎貓捧著死耗子了,運氣使然。
回到了府中,管家說老爺剛剛已經回來了,又被宮中的太監給叫走了,說是潿江那邊剛剛鬨過蝗災,工部和禮部的人都被召進了宮中商量怎麼安置流民。
福三歎息了一口“這正興元年也不知是怎地了,處處鬨災。”
管家也是苦笑“還好,潿江蝗災就鬨了不足月餘,那邊山多林多,受災的百姓不過萬人。”
“少爺。”福三看向楚擎問道“記得以前老爺說過,這蝗蟲的天敵是雞,潿江不是有好多山民都養了雞娃子,怎地還鬨了災,雞都去了哪裡?”
“鬼知道,打籃球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