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
楚擎帶人離開的時候,李氏米倉庫房內囤積的麵粉都被搬空了,留下了一地狼藉,以及滿臉鮮血鼻青臉腫的掌櫃的。
福三去北市雇了不少人拉著車,童歸親自和五個禁衛押送這些麵粉前往城南。
楚擎沒付錢,打的欠條,上書,今賒李家米倉麵粉二百一十五袋,賒‘麵’人,千騎營副統領。
光寫官職,沒寫名兒,陶若琳提醒的。
打了人,賒了賬,楚擎還讓人通知京兆府將鋪麵給封了,理由讓京兆府自己編。
想要驅散黑暗,首先要融入黑暗。
昌朝就這點好,你和我講理,我就給你講法,你要是和我講法,那我就跟你講理。
講法,大不敬之罪,耍人家心地單純的二皇子,封你鋪麵怎麼了。
講理,你抬高米價,流民都沒米吃了,封你鋪麵怎麼了。
京中大大一共二十餘家鋪麵,一家一家封,一家一家買,一下午的時間根本不夠用,最終楚擎決定兵分三路,分頭行動。
楚擎帶著福三和幾個撐場子的禁衛,打著千騎營副統領的名義,去各個鋪麵找茬,同時買米,然後封店。
昌賢和童歸等人,仗著二皇子的身份,同樣去各個鋪麵找茬買米封店。
雙方儘量花最少的錢,找最靠譜茬,封最多的店。
至於陶若琳,讓碧華回莊子叫上莊戶們去城南,到了城南彙合後開始發放糧食救濟災民。
楚擎是個怕麻煩的人,既然要化身狂風暴雨,自己不會先從小欻欻開始弄,直奔城北的一家鋪麵。
這家鋪麵不是京中最大的,但基本上可以說是背景最硬的,至少表麵上看是如此,因為其東家是南宮府,大昌朝尚書令宰輔南宮璽的南宮。
鋪麵叫做周記,南宮璽的大夫人姓周,所以這買賣是宰輔夫人名下的,坐落於北市入口處,門臉不大,後麵是一處倉房,楚擎到了的時候,路過的百姓遠遠散開,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
普通京衛身穿紅色甲胄,隻有宮中禁衛才穿黑色,而且京衛的佩刀也隻有一把,禁衛則是一長一短兩把,長刀在左,短刀在右,每十二一伍,六人持刀,四人持盾,二人持弓,標準的禁衛配置。
楚擎看都沒看一眼暗暗猜測自己一行人身份的百姓們,大步而入。
京中二十餘家米糧鋪子,都有靠山,楚擎既然要做這件事,自然不能有選擇性的去針對,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不說一視同仁,至少讓天子和京中人知道,他楚擎,的確是要平糧價,為百姓而平糧價。
關於這件事,楚擎已經想好了,他可以接受被世家門閥攻訐,接受被朝臣彈劾,唯獨,接受不了天子給他推出去背鍋,如果天子責罰他了,他將會帶著老爹一起辭官,湊一些錢,跑去距離昌京最遠的地方,逍遙一輩子,遠離京城,遠離朝堂,一個天天說自己是天下人君父的家夥,不在乎自己的子民,這樣的老板,沒必要跟著了。
鋪麵不大,放了幾個米缸在兩側,一個夥計一個掌櫃,年歲也不大,都是二十歲出頭,二十一二的模樣,夥計穿著布衣擦拭著米缸,掌櫃的身材消瘦,國字臉,仰著腦袋靠在木凳上睡著了。
值得一提的是,掌櫃的明明是個商賈,卻穿著一身儒袍,櫃台上也放著一本手抄的《尚書》。
見到有人來了,夥計剛要開口,一看楚擎身後跟著的福三和一眾禁衛,嚇了一跳。
掌櫃的也聽到了聲音,睜開眼睛,擰著眉站起了身。
“這位…大人是?”
掌櫃的倒是處變不驚,站起身後迎了上來,施了一禮後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大人有何貴乾。”
見到對付隻是施禮而不是下跪,楚擎樂了“你是讀書人?”
“學生南宮平,大人是?”
“姓南宮?”楚擎似笑非笑,隨即指了指自己腰間的腰牌“我,千騎營副統領,買糧。”
南宮平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卻不像之前碰到的那個胖掌櫃似的,嚇的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