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裡,命人去花船與青樓打探一番,詢問那些妓家,是否真的聽聞了東側鬨了地龍。”
老管家應了聲“是”,退出房門。
章鬆陵也沒心思午睡了,坐在凳子上患得患失。
如果真如綠珠所說,楚擎沒坑他,固然是好,畢竟有千騎營和他“合作”,還有楚擎為他勾畫的藍圖,他章家必成京中首富。
可一想到楚擎沒有坑他,就不能撕破臉皮,而他又掌握了楚擎的黑料,如果憑著這份黑料將楚擎搞到的話,那這小子手裡的牙行和車馬行,定成他的囊中之物。
思來想去一番,章鬆陵做好了決定。
如果楚擎沒坑他,那他就坑楚擎,派人將蕭縣縣令陶蔚然拉攏過來,省的被楚擎卡住了命門,等第一批工料運到京中後,再利用楚擎“私吞”商賈稅銀一事將千騎營副統領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頃刻之間,一個針對楚擎的計劃就想好了,獨自在屋中坐著的章鬆陵露出了森然的表情。
楚擎是天子親軍副統領不錯,可正是因為這個身份,反而死的更快!
隻要將“私吞”商賈稅銀大肆宣揚後,在上書彈劾,給朝臣營造出一種不是楚擎“私吞”而是天子想要“私吞”的假象,到了那時,估計名聲的天子肯定會丟車保帥,他再去找太上皇商議一番,楚擎的“產業”,至少六成會歸他章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晚上章鬆陵也沒離開章府,直到過了亥時時,管家回來了。
“老爺,是如此,花船以及青樓,私下問了三十餘人,其中有八名青樓女子聽恩客提及過地龍一事,說京外的商賈,都在搶工料。”
章鬆陵露出了笑容“去告知綠珠,明日起,收訂金吧,多多的收,還有,這工料的價錢,也要漲上三成。”
“那我現在去尋綠珠?”
“還有一事,派人暗中跟著綠珠,若是她接觸過千騎營的人馬,騙到城外殺了她,毀了她的容貌。”
管家麵色微變“老爺,綠珠是千騎營的人?”
“倒不是,傳聞千騎營最善暗中收買朝臣府中的姬妾與下人,起初綠珠就被帶入過千騎營衙署之中。”
“您是擔心,綠珠被收買了?”
“應是不會,若是被千騎營的人收買了,也不會將楚擎私吞商賈稅銀一事告知我,不過未雨綢繆,派人盯著便是。”
老管家應了一聲是,離開了屋子,隨即又出了章府。
七拐八拐的,在章府混了少說也有二十年的老管家來到一處昏暗無光的巷子之中。
巷子儘頭,王通通正在和綠珠啃著饢餅。
老管家快步走了過去“章大人果然起了疑心。”
一五一十的,將章鬆陵交代的話都說了一遍。
綠珠恨恨的罵道“這老棺材,心真歹毒,還想毀了老娘的容貌。”
王通通倒不是很意外,望著老管家“知道了,快些回去吧。”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低聲下氣的說道“那王爺您何時能將老漢的兒媳放了。”
“安心便是,事做成了,自然會將人放了。”
說到這裡,王通通麵色一變,冷冷的說道“要是沒做成,彆怪我千騎營心狠手辣,你那下縣的兒子兒媳,還有兒媳肚中孫兒,定給你陪葬!”
“是,是,老漢不敢,斷然不敢的。”
“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見。”
“好。”
老管家滿麵苦澀,強顏歡笑的應了一聲後,走出了巷子。
老頭走遠後,綠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王通通問道“笑什麼。”
“你們千騎營,整日就知道嚇人。”
王通通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嚇唬他?”
“人還是我帶著找的呢,我能不知嗎,趙管家的親族的住處,是我給江大人的,那日我也去啦,那兒媳,嘖嘖嘖,刁著呢,你們千騎營的人和伺候老娘一樣伺候著,屁都不敢放一個。”
“哎呀,就是嚇一嚇這老頭。”王通通自己也樂了“昨日還聽兄弟說了,那大肚子娘們太他娘的難伺候,住在北市一處院落中,一會要吃這,一會要吃那,兄弟們跑的腿都斷了,還有他那夫婿,更他娘的可氣,還問衙署中的兄弟,可否一直挾持他們到他家婆娘生完孩子。”
綠珠笑的花枝亂顫,隨即用肩膀撞了撞王通通“王大人,你說,千騎營能不能破格招個女探馬啊。”
“你想來?”
“想,做夢都想,不要俸祿都成。”綠珠露出了憧憬的笑容“要是成了千騎營的人,看誰還敢欺負我們娘倆。”
“那怎地不找個夫君。”
“可不敢找,找了,我家醜丫頭定會受氣。”綠珠笑吟吟的望著王通通“王大人,要不,您和楚大人說說,人家不要俸祿,倒給你們錢都行。”
“千騎營哪能招女探馬,沒這個先例…”
說到一半,王通通突然楞了一下。
“怎地不說話了?”
王通通搖了搖頭,沒吭聲,麵色有些莫名。
招女探馬,按理來說肯定是不成的。
可如今在千騎營衙署中,原本的陳統領最近鮮少露麵,平日裡不拘言笑的江大人,天天被新來的楚統領噴的和孫子似的,而這位楚統領…
不知道為什麼,王通通就覺得如果楚統領一直當家做主的話,千騎營彆說招女探馬,就是招幾條土狗都不會讓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