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名聲!
“邱哥的意思是,龔承安可怕的地方,不是手段,不是官職,不是關係,而是名聲?”
“人呐,哪能不貪,哪能沒有弱點,國子監祭酒龔承安,亦是如此,有的人,喜佳人,有的人,好錢財,有的人,為權,喜佳人,難成大事,為下,好錢財,為中,因為這錢財,可買來無數佳人,為權,則是上,有權,便有錢,有錢,便有佳人,而這龔承安,愛名,則是下中之下。”
“下中之下?”
“不錯,因要名,因要愛惜羽毛,便不可謀權,謀財,謀佳人,若是爭權奪利愛慕女人,這名,就沒了。”
邱萬山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愚兄愛權,愛財,愛佳人,所以沒這名聲,舍不去這人間逍遙,愚兄,不如他。”
楚擎下意識點了點頭。
龔承安牛b就牛b在這,舍棄了所有“低級趣味”,換了名聲,這一舍,就是一輩子。
“你可知龔承安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為何不曾有後。”
“這老頭沒結過婚,不是,他沒成過親?”
“娶過一任夫人,因其幼子愚鈍,至少龔承安是這麼以為的,所以便與其子龔集斷絕關係,又一紙修書將他夫人趕出家門。”
“為什麼?”
“怕汙了他的名聲。”
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怕老婆兒子汙了自己名聲,家人都不要了?!”
“正是如此。”
楚擎震驚的無以複加。
他總覺得兩世為人,什麼花活都見過了。
可龔承安,真的刷新了他的三觀。
為了名聲,為了保持好名聲,為了保持一輩子好名聲,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邱萬山語氣複雜的說道“有了這個名聲,你若是攻訐與他,哪怕是與他大聲說出幾個字,便是與讀書人為敵,與士林為敵,與道德為敵,因為這龔承安,便是道德二字,清名二字。”
楚擎撇了撇嘴。
貪財、好色、謀權,與博取名聲,又有何區彆?
彆人想方設法搞女人,搞錢財,搞權利,和想方設法搞名聲,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彆。
“龔承安的厲害之處,在於其他人有了名聲,利用名聲爭權奪利,而龔承安,什麼都不為,隻為名聲。”邱萬山微微歎了口氣“如此,便立於不敗之地,有了這不敗金身,誰碰,誰便成為眾矢之的,死無葬身之地,哪怕是天子,也不敢動他,除非,天子願做暴君,若是不願做暴君,就是查出這龔承安謀反的證據,天下人,也不會相信的。”
“那他豈不是無敵了?”
邱萬山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若是為兄出手,若是為兄出手,幾日內便讓他身敗名裂。”
楚擎傻眼了“啥意思?”
邱萬山來到窗前,抓起了一把雪,轉身灑落在火燭之上,又露出了楚擎無比熟悉的猥瑣笑容。
“他若是這明亮的火燭,為兄,便是這撲滅火燭的白雪。”
楚擎不太明白邱總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他就感覺出了一件事。
估計在邱總眼裡,對付龔承安,應該比對付什麼章鬆陵、吳仕勳更容易幾分。
鬼使神差的,楚擎突然問道“邱哥,問你個事唄,朝堂之上,你有怕的人嗎?”
邱萬山微微一愣,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看向楚擎,不太確定的說道“有…吧?”
楚擎服了。
這個“吧”字,很特麼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