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不建,臣,羞於為人!”
“書院不建,臣,羞於為人!”
一個又一個臣子跪倒在地,迎風大喊,他們要讓君臣聽到,要讓百姓聽到,要讓中州,讓這個天下,聽到,書院不建,他們,羞於為人。
所有臣子都跪倒了,隻有一人,麵色慘白的龔承安。
“萬世之師表?”
天子昌承佑,吐出了口水,當著群臣麵,吐出了口水,極為粗鄙的吐出了口水,吐在了龔承安的腳下“滑天下之大稽!”
“你…”龔承安怒急攻心,又羞又怒。
黃老四不為所動“楚卿家!”
楚擎單膝跪地“臣在。”
“今日拆毀寒門書院者,拿下千騎營大牢,定罪!”
“臣,遵…”
旨字沒喊出來,馬車車廂被推開,一支秀臂伸了出來,兩個兔子耳朵,不斷揮舞著。
正當天子與楚擎不明所以的時候,城門處,駛來了一駕馬車。
驅趕馬車的,是碧華。
禁衛跑了過來“陛下,太子少師府婢女碧華求見。”
“讓她過來。”
碧華打開了車廂們,攙扶出了一個百姓打扮的中年男子與顫顫巍巍的老嫗。
龔承安麵色劇變,搖搖欲墜。
中年男子攙扶著老嫗走了過來,二人麵容,有著幾分相似,似是母女。
男子跪下了,隻是沒有看向天子,而是看向龔承安,臉上,掛著一種極為詭異的神情。
“草民龔集,這是家母。”
男子一開口,君臣無不錯愕。
“草民,自幼讀書,可天性愚鈍,做不得詩,也寫不出文章,家父…不,國子監祭酒龔承安,怕傳出去遭人恥笑,便編出草民八步成詩一事為他增添聲名,以此欺世盜名。”
一語出口,周圍皆是倒吸涼氣之聲。
老嫗似是有眼疾,努力的尋找著龔承安的身影,喃喃的開了口。
“龔家老爺,龔家老爺,您在嗎,認了集兒吧,您每個月給兩貫錢,夠花銷,可集兒,想念您啊,認了他吧,他連婆娘都說不到,天下人都笑話他,龔家老爺,您認了他吧。”
龔集哈哈大笑“他認我,我還不認他,為成全聲名,拋妻棄子,有這樣的生父,是我龔集一生之恥!”
沒等震驚的君臣回過神來,陶若琳的車廂,再次被推開,兩個兔子耳朵,再次迎風起舞。
碧華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冊子,翻開後,皺了皺眉,似乎是認不全上麵的字,索性放回冊子,清了清嗓子開了口。
“國子監監生,周曉,其父為滄州糧草司,周曉入國子監後,逢人便提及其父,尋同鄉學子,可低價售賣官糧…”
“國子監監生,王禮成,入學一年,春、夏、秋三季,至少有百日夜裡流連於花船青樓…”
“國子監監生,尚崇古,國子監司業義子,私收錢糧,五百貫,可納一學子入學…”
“國子監典客…”
“國子監司業…”
“國子監…”
碧華的嘴中,念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足有數十之多。
每念出一個名字,國子監的官員們,麵色就蒼白了幾分。
龔承安,早已是癱倒在地。
君臣,無比震驚。
朝堂之上,永遠可以相信戶部右侍郎邱萬山。
朝堂之下,也永遠可以相信陶家大小姐陶若琳。
大昌朝昌京最高學府國子監,將會淪為笑柄!
享譽中州的名儒士林第一人龔承安,金身破,清名毀,天下讀書人,將對其永世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