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個走在最前麵的世家子,突然駐足,回過頭,緊緊握著雙拳“我…我想回去!”
“陳江,你傻了不成。”
另一個世家子連忙叫道“可是要去關外的,殺敵的,弄不好,不是死便是殘,你江家三代嫡係中,隻有兩位男嗣,你就不怕你二弟奪了你的寵?”
“爭寵?”陳江伸出手,望著自己滿是繭子變的極為粗糙的雙掌,臉上,滿是茫然之色“我陳江,活著,便是為了爭寵嗎,可我是男兒,是漢子,應是軍爺,是人人敬佩的軍爺才對,我,我不甘啊。”
另一個世家子走上前,拍了拍陳江的肩膀,滿麵苦澀“陳兄,小弟知你不甘,可戰陣,並非我等擅長之事,留下有用之軀,同樣可報效國家,這些刁民,笑便笑了,過幾日,就忘記了。”
“不,我無法忘記。”
陳江突然變了麵色,滿是狠厲的表情,一把卷起袖子,指著上麵一道歪歪扭扭的疤痕叫道“剛入營時,摔在了碎石上,老卒給我縫的傷口,他說這是功勳,好漢子的功勳,一輩子的功勳,給子孫後代講吹噓一輩子的功勳,那狗日的老卒竟還說謝謝我,說給新卒縫傷,是他的榮幸,少爺我,就是他的傳承,他還給我講了故事,將他為何從軍的故事,老卒們都說,聽了故事,便是傳承,便是貼著後背的兄弟,是同袍,將來,他要把一輩子的本事交給我,可,可我…我還什麼都未學到,他食言了…他…不…”
陳江突然狠狠握拳砸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淚流滿麵“是我,是我食言了…是我食言而肥…”
“是我,是我食言,我還騙他,說…說一言為定,日後,日後看到這條疤,日後…日後我的兒孫看到這條疤痕,我要如何說,我要如何說啊,要我如何與他們說…”
陳江一遍又一遍的哭嚎著,一下又一下的砸著自己的腦袋。
世家子們,都沉默著,聽著陳江的哭喊。
“老子,決不食言!”
一聲大吼,陳江,推開了麵前的好友,快步走向城外,快步,變成了小跑,小跑,變成了狂奔。
陳江,發足狂奔,眼淚隨風滴落,哭聲,也變成了狂笑之聲。
“老子決不食言,老卒,老卒你個狗日的,老子要在戰場上護著你,你他娘的給老子好好活著,把你一身本事,傳授給我!”
世家子們望著陳江發足狂奔的背影,久久無語。
“壞了!”
又是一個世家子突然一拍額頭,隨即衝著周圍連連拱手“兄弟們,你們先走,我得回去報信。”
一個相熟的世家子不解問道“報信?”
“姓陶的那惡官,昨夜在營帳中,說出關時,楚大人定不會帶著他,他要混進老卒中,一同出關殺敵,嘿嘿,姓陶的可沒少禍害本少爺,本少爺豈能讓他如願,這就回去告知老卒,揭穿姓陶的,就是不讓他如意,兄弟們你們先行一步,小弟去去就來,報這一箭之仇。”
說罷,這名世家子也跑了回去。
可這回去通風報信使壞的世家子,行囊,卻扔在了原地,裡麵,還有很多銀票和一些配飾玉佩。
“不成不成,爹爹交代過,得帶著李宏旻一同回去,我得去尋他,和他一起走。”
又是一個世家子抱了抱拳,隨即扔掉行囊,快步跑走了。
一個又一個世家子,扔掉了包袱,甚至連理由都不願意去編了,轉身,跑了回去,扔掉行囊包袱,跑了過去,發足狂奔,仿佛晚回去,便再也進不去那個讓人做夢都想要逃離的大營。
轉瞬間,走了十餘人。
徐天辰轉過身,彎腰,深深拜倒。
“諸位將士,萬勝,凱旋!”
其他世家子,齊齊彎腰施禮。
“諸位將士,萬勝,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