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
戰鬥基本上算是結束了,老卒們拿出水囊,用清水淋在布條上,綁在臉上捂住口鼻,開始補刀,但凡胸口和咽喉處沒有傷口的,兩個部位補上一刀。
濃煙滾滾,火光漸熄,天色終於放亮。
新卒們仿佛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上,旁邊皆是屍骨。
不少新卒又開始嘔吐了,全身上下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
可這一次,老卒卻將他們攙扶了曆來,露出了笑容,告知他們應如何打掃戰場,坐在敵賊屍骨旁邊,是大忌,很多新卒,都是這麼不明不白的死的,因為屍骨,不代表沒有活口,不代表不會有賊人裝死,突然暴起偷襲。
冷兵器與熱武器有很多共同點,都是兵器,都是用來殺人的,而想要殺人,就會無所不用其極,無所不用其極時,戰場上必然是無比血腥的。
焦屍、殘肢斷臂、不瞑目的雙眼、凝固的鮮血、可怖的傷痕,無一不衝擊著視覺。
老卒們早已習慣,新卒即便步入了戰場,即便他們也參與其中,依舊感到強烈的不適。
可新卒依舊要被老卒帶著打掃戰場,尋找裝死的活口,對著疑似裝死的活口補刀,讓本就千瘡百孔的屍體變的更加恐怖。
楚擎已經退到了聚居地外圍,蹲在地上,聽著林骸彙報己方的戰損。
兩名世家子新卒戰死,一名受傷,老卒之中,戰死一人。
楚擎望著地上的黃沙,喃喃不語。
他知道,戰陣之上,零傷亡這種事比中彩票還難,可心裡還是不好受。
死了三人,兩個世家子新卒,一個老卒,死了三人…
剿滅了一個千人的部落,這種戰損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對楚擎來說,依舊是難過,傷悲的,他記不得捉狼老卒所有人的名字,但是那張麵孔,是熟悉的。
即便對林骸等人來說,也是難掩悲傷,捉狼軍人數本就少,還要深入草原,越打,戰死的同袍就越會多,繼續戰鬥的人就會越少。
“讓受傷的那一名世家子回去吧,將戰死的兄弟,綁在馬背上,讓世家子,將屍骨運回去。”
說完後,楚擎沉默著,直到一個腹部綁著藥布的世家子新卒走來時,這才抬起頭。
這名世家子的臉上滿是血汙,腹部被刺中了一刀,麵色蒼白。
“楚大人,學生,學生不願回去。”
其實這種傷,並不算是重傷,已經用藥布止過血了,讓老卒將傷口縫合一下就成。
但是對捉狼軍來說,這就是重傷,要是已經深入了草原,肯定是不可能讓他回去的,但是剛出關,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要不然就是拖累,大家需要照顧他,而且運氣不好的話,傷口惡化,還會危及生命。
“你叫什麼名字?”
“周平安。”
世家子們早就習慣了,直接說名字,而不是像以前那般,說是哪個道,哪家府邸。
楚擎露出了笑容“你若還是願自稱捉狼軍,那就回去,一邊養傷,一邊與宋忠宋將軍一起,在捉狼大營中訓練新卒,將你的故事,在戰陣上的故事,告訴新卒們,幫我,幫你的同袍們,培養更多的捉狼新卒。”
並不平安的周平安激動的麵色漲紅,單膝跪在地上,大吼了一聲“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