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
楚擎經過那不足一秒的錯愕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總是出著意外。
不用楚擎開口,也不用林骸下令,所有人都抽出了兵刃。
這種天氣,不適合戰鬥。
濕滑的路麵,也不適合騎乘。
視野同樣受限,對誰來說都是如此,
大家迅速解開腰間的繩索,黑夜,暴雨,遇敵隻能近身搏殺,跑了,大家就會失散,弓箭也沒太大作用,隻能殺,近身搏殺。
老卒帶著新卒迅速結成戰陣,分散開戰陣後,慢慢逼了過去。
又是一道劃過天地間的閃電,亮如白晝,如同衝鋒的號角。
眼看著老卒們已經邁開了步伐,最前頭的楚擎大呼小叫。
“慢著,慢著慢著,先彆出手!”
高聲大呼著,老卒們也看清楚了。
並不是遊騎兵,馬少的可憐,隻是牧民,大約四千左右的牧民,其中多數都是老弱婦孺。
可這並不能讓老卒們放下戒心,在草原上,即便是最普通的牧民,也會騎馬,會用彎刀,會開弓,兩國無數次的戰爭中,牧民與遊騎兵之間的角色,會來回轉換,到了戰時,這些看起來和關中流民似的人畜無害的牧民,同樣會追隨著他們的首領衝破關門燒殺搶奪。
暮花也在大喊大叫著,跑到了大家麵前,不斷揮舞著雙臂,神情極為焦急。
老卒們看向林骸,林骸又看向了楚擎。
沒等楚擎開口,暮花突然跑向了那群牧民,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著。
林骸放聲道“戒備!”
在這種天氣這種環境,林骸的聲音無法傳出太遠,老卒們一一回頭大喊著“戒備”。
似乎是老天爺都想急於讓雙方血拚一般,驚雷一聲接著一聲,閃電一道一道,照亮了天地,照亮了雙方緊張的麵容,雷聲如鼓,催促著雙方儘快拚個你死我活。
暮花大喊大叫著,沒有任何人授意他這麼做,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要這麼做。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老卒們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原本還詛咒著這該死的鬼天氣的老卒們,突然覺得這樣很浪漫。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殺敵,或是被敵人殺死,倒在血泊中,戰死關外,他們喜歡這樣的死法,悲壯,浪漫。
暮花又跑了回來,如同被狗攆似的,跌跌撞撞跑到了楚擎麵前,又是比劃又是叫的。
“藍旗、阿拉客、赤雲,是藍旗、阿拉客、赤雲三部,三部的牧民,他們沒有惡意,他們是可憐的牧民,是可憐的牧民。”
楚擎一把抓住了暮花的前襟,大吼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也不知道那些牧民打的什麼鬼主意,讓他們放下兵器,解牛刀、剝皮刀、彎刀,任何兵器,所有弓箭,都放在地上,放在地上後,後退五十步,所有人都是如此,若不然,我會下令衝鋒,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屠光!”
“他們沒有惡意,沒有敵意,他們被趕出了草場,你們要去的什稼旗草場,被旗狼卒搶奪了,占據了,他們是被趕出來的,青壯都被捉住了,沒有勇猛的戰士,他們隻是一群老人與孩子。”
“少他媽廢話,按照我說的去做,告訴他們,放下兵刃,後退五十步,還有那些孩子,帶著那些孩子過來,讓他們成為我們的人質,快,現在就去,要不然,我會下令,殺光他們!”
暮花張牙舞爪的想要推開楚擎“你是惡魔,冷酷無情的惡魔!”
“我是你大爺。”楚擎一把將暮花推倒在地,再次大吼道“見不到孩子,見不到他們放下兵刃,我會下令殺光他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暮花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他們不會同意的。”
“那就讓他們死!”
“你是惡魔!”
雨中的暮花再次大喊了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擎後,跑了回去。
如果恨意與目光能換成刀子,楚擎早已千瘡百孔。
此時此刻,楚擎已經懶得去問理由,去問原委,去問任何事情了。
什麼旗狼卒,什麼誰搶了誰的草場,什麼誰被誰趕出來,他都不在乎,他隻在乎掌控以及掌握主動權。
草原上的事,他聽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