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刻鐘就要到辰時,楚擎的馬車到了京兆府外,身穿官袍的馬睿和陶少章早已等候多時。
開了車門,楚擎揉著老腰走了下來,這一露麵,歡呼雷動,一聲高過一聲。
楚擎都懶得回頭揮手致意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陶家莊子那群“演員”帶頭的,看見從馬車裡出來的是誰了嗎就叫喚。
陶少章頓時揮手,露出大大的笑臉,剛要迎上去,馬睿輕聲提醒道“陶大人,百姓觀望,莫要失了官儀,莫忘官儀。”
大舅哥快步走了過去,鳥都沒鳥馬睿。
本官在乎嗎,連陶瑸那老東西都不信本官,還官儀。
快步走了上去,陶少章搓著手“妹夫,愚兄等了許久,就等這一日,我們乾一票大的。”
楚擎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乾一票大的,讓世人知道,京兆府、大理寺、刑部,不是吃乾飯的,這世道,還有公道二字。”
“好!”陶少章後退一步,躬身施禮“為了公道!”
楚擎回禮“為了公道。”
馬睿快步走了過來,神色激動“為了公道。”
陶少章沒好氣的說道“莫忘官儀。”
鑼鼓之聲傳來,楚擎回頭望去,刑部的人馬來了。
按照正規程序,尚書,哪怕是侍郎,出來炸街的時候是要淨街的,就如同現在這般,衙役開道,豎起旗幟,百姓要散在兩旁,不可妄動。
不過這裡是昌京,侍郎多如狗,尚書滿地走,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所以很少有官員這麼大張旗鼓的,太高調了,不過今日不同,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程序來。
刑部人馬浩浩蕩蕩,就一頂官轎,尚書翟修端坐其中,其他什麼侍郎郎中之類的小歘歘,連乘轎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按理來說,這事就屬於是民告官,彆說朝廷了,刑部都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可楚擎為了將這件事鬨大,還不是以千騎營的名義抓人,而是三道監監正。
這也就導致了程序以及名義上的模糊性,而且還放出了不少消息,說邊關三道尤其是旬陽道,私貪軍器,貪墨了邊軍的糧餉和軍器,這也給楚擎抓人事件賦予了正當性與合法性,隻是令人不解的是,楚擎的護院福三,為什麼要狀告這些人。
不管怎麼說,天子似乎是樂見其成,朝臣不敢開口,整件事介乎於正當和不正當之間,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讓楚擎將此事搞大了,這才有了今日這般場麵。
拒馬被拉開,刑部官員二十餘人,入場了,翟修也從轎子中走了出來,黑著臉,看了眼楚擎後,還微微哼了一聲。
快步來到了眾人麵前,翟修拉著一張批臉,雖是略顯怒意,可一開口,倒是令楚擎露出了笑容。
“本官醜話說在前頭,若無鐵證,你抓的那些人,哪怕是馬大人判了,到了刑部這邊,本官也會否了,沒鐵證,就彆想動那些案犯,哪來的,就關回哪去,你尋了鐵證後再說!”
楚擎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衝著翟修施了一禮“多謝翟大人。”
翟修又哼了一聲,站在了馬睿身旁。
楚擎一直認為,朝堂上的官員,一百個裡麵隨便抓出九十九個,砰砰砰一人三槍,都不帶殺錯的,可幾位尚書,除了在南關的兵部尚書邴韜外,其他幾位尚書,與朝臣們不同,這些尚書的心裡,是有公道的。
正如翟修所說,沒有鐵證,哪怕馬睿判了,他刑部也不認,卡在刑部就沒辦法定罪,可後麵還有一句話,哪來的,關回哪去,而不是哪來的,放回哪去。
這也就是說,哪怕楚擎今天沒辦法拿出鐵證,這三百多人,還是得關在千騎營大牢和刑部大牢中,而不是放人,至於關到什麼時候,那就看楚擎什麼時候尋到鐵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