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大步流星來到了慧德麵前,正色施了一禮“小子楚擎,見過慧德大師。”
慧德麵容蒼老,已過古稀之年,慢慢的點了點頭“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慧德法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而不征得。”
“我不奇怪大師為何不問我為什麼要狀告大普寺,我也不會問大師為什麼沒頭沒尾的說這麼一番話。”
抬手一指,指向了高台之處,楚擎繼續說道“還請大師上台與我木台,今日,小子楚擎與友人福三,狀告惡人,在百姓麵前,狀告惡人。”
“阿彌陀佛。”
又是一聲佛號,不問緣由,不問楚擎到底要做什麼,慧德轉身走向了木台,一副隨遇而安,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楚擎絲毫不意外,扭頭對福三點了點頭。
三哥快步來到鳴冤鼓旁,抽出鼓錘,用儘力氣砸了上去。
鼓聲陣陣,江月生也入場了,身後皆是探馬,探馬押送囚車,三百五十架囚車,三百五十身穿囚衣之人,男女老少皆有。
一聲聲“冤枉”,自囚犯口中喊出,百姓紛紛矚目凝望。
楚擎來到了翟修麵前,歉意一笑“今日審案、判案,在木台之上。”
翟修臉上倒是沒什麼意外的神色,見到木台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操辦便是。”
翟修說完後,馬睿也點了點頭,陶少章更興奮了。
衙役開始將大堂內的桌椅板凳什麼的搬到木台之上,鼓聲依舊。
當著君臣的麵子,福三就在那擂鼓,一聲快過一聲,一聲響過一聲,顯得毫無意義,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又不是不審,可他依舊在擂鼓。
三張書案,成品字,旭日東升,靠東側,馬睿、翟修、陶少章三人上了木台,京兆府衙役立於木台台階兩側。
方丈慧德也站在木台之上,明明衙役搬了凳子上去,卻席地而坐,坐在南側一角,轉動著念珠,微垂眼簾。
足足擂了一炷香的時間,福三終於放下了鼓槌,快步走上了木台。
馬睿三人已經落座,百姓矚目,神色各異。
正對著的,是馬睿,兩側是翟修與陶少章,今日的福三,穿的是一身極為破舊的甲胄,上麵滿是刀痕。
甲胄作響,福三跪下了。
跪在京兆府府尹、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麵前。
這一跪,翟修倒是沒什麼表情,馬睿與陶少章險些驚的站起來側身躲過。
翟修知道福三,但是不了解福三,可馬睿和陶少章卻知道,知道福三與楚擎的關係。
外界一直傳言,千騎營大統領楚擎的護院福三,八成是工部右侍郎楚文盛和某個沒名沒分的女子所生,要不然楚擎和福三也不可能好的和哥倆似的形影不離,但凡楚擎出現的地方,就肯定有福三,很多時候,福三就代表著楚擎。
三哥這一跪,馬睿和陶少章是真的嚇著了,平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當著這麼多人麵跪在自己麵前,心裡極為彆扭。
“草民福三,狀告旬陽道,周家三十六人!”
福三伸手入懷,一張狀紙雙手乘上。
沒等衙役走上來,馬睿朗聲道“起身,送至本官麵前。”
福三站起身,低著頭,高舉著狀紙走了上去,將狀紙放在了書案上。
馬睿定睛一看,麵露詫異“這是…這是什麼狀紙?”
“溧州牛村、八平寸、周村,共計二百九十一四名村民,手印,鮮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