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慧德大師微微一笑“楚居士,果然有慧根之人。”
“額…”楚擎的瞳孔慢慢聚焦,麵露失望之色“大師您…就這麼點本事?”
慧德大師的笑容一滯,擰眉“楚居士,哎…佛法無邊,難度無緣之人。”
這一聲長歎,帶著無儘的失落,無儘的悲哀。
楚擎哈哈大笑“可佛說,萬物平等,眾生平等,我不信佛,就不渡我,這是什麼道理?”
“良藥雖好,你卻緊緊閉住嘴巴,重病纏身不張口,如何渡你?”
“我開口了啊,你不喂藥,不但不喂藥,還覺得善惡不重要,那你說,我楚擎,是善是惡?”
“善惡,老衲看不透,楚居士以為呢?”
“好,你不說,那我再問,不思善、不思惡,不正是你佛教的最高境界嗎,那你一定想要渡剛剛那些被壓下去的狗官,對不對。”
“阿彌陀佛,這些人,罪孽深重,老衲,佛法不精,無度人之能。”
慧德大師也不傻,他要說敢渡,百姓都能噴死他。
楚擎絲毫不意外,自己終於可以掌握節奏了。
“王通通!”
叫了一聲,身穿甲胄的二通跑了上來,楚擎朗聲問道“告訴大師,那首犯周琅,被捉住之後,家裡,抄出了什麼!”
“回大人,紫玉珊瑚一尊、鑲金纏…”
“我問你佛像的事。”
“哦,佛像。”王通通扯著嗓子喊道“丈高佛像一尊、銅雕三寶佛一尊,佛器三十有二…”
楚擎再次打斷“賬本!”
“周琅以及其母,皆信佛,每年入秋,南下前往扈州大慈寺,單單是香火錢,便花費了十一萬三千餘貫。”
周圍百姓無不震驚,沒想到一個貪官,竟然還是佛教徒,花費了這麼多錢財上香拜佛。
“大師,欺男霸女濫殺無辜的周琅,是佛教徒,他那錢,都是欺民害民所得,從百姓手中奪來的,是百姓的血,百姓的淚,這錢,是不是應還給百姓,還是說,你佛門清修之地,敢收這百姓的血錢,命錢!”
慧德大師麵色微變,楚擎步步緊逼“那你說,他害了百姓,又用百姓的命錢,供奉佛門,這錢,這如同浮雲一般可卻是沾染百姓之血的錢,你佛門,收了後該不該退!”
“阿彌陀佛,楚居士…”
“還有,既然周琅用了十萬多貫當做香火侍奉佛祖,這十多萬貫,怕是無數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大多百姓一輩子,最多賺個幾千貫已是殷實之家了,就算除去吃穿用度,將所有積攢的錢財都送入寺廟,不過一千多貫,十多萬貫,一千多貫,相差百倍之餘,可周琅比百姓虔誠百倍,為何…”
楚擎大吼道“為何如此虔誠的周琅,過幾日,就要被砍頭,甚至要被誅九族,難道佛祖,光收了錢,不保佑他嗎,十餘萬貫都不保佑,那普通百姓才幾百文,幾貫錢,更難獲得佛祖保佑!”
百姓們,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慧德大師的額頭,終於見了汗,不過也沒顯慌亂。
“定數,皆是定數,周琅上一世,定是罪孽纏身,這一世,才會落此下場。”
“那他這一世如此虔誠,捐了這麼多錢,可也害了那麼多人,下輩子,還會榮華富貴嗎?”
“自然不是,他這一世所造罪孽,下一世自是要贖。”
“那你的意思是…”楚擎隨手一指,指向了木台下所有百姓“那這些百姓,很多流民,很多吃不果腹的百姓,上一世,都是惡人嘍,所以這輩子,才經曆這麼多的磨難?”
“這…”
“這什麼,周琅享了大半輩子福,從我抓他到過幾日砍頭,最多遭了一個月的罪,可他這幾十年來逍遙快活,說不通,根本說不通,若是贖罪,為什麼他比所有百姓都過的好,他信佛,信了幾十年的佛,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勸人向善嗎,為什麼他成了惡貫滿盈之輩!”
楚擎轉過頭,衝著百姓大喊道“我問你們,如果是你們,你們如何選,困頓一生,還是逍遙快活四十多年再被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