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是個坑!
行軍極為枯燥。
山林之中行軍,更是一種折磨。
可對舟師來說,對這群心中滿是恨意的軍伍們來說,他們的精神變的無比堅韌,堅韌的精神,操控著軀體最大程度忽略了肉體上的疲憊,隻希望加快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早一刻殺賊,說不定,就會少慘死一些婦孺。
根據那名瀛賊所說,兒麵軍並非是一次性登陸的,斷斷續續來了六次,每次都是三到五艘船。
在瀛島本土,舟師會訓練想要加入兒麵軍的百姓或是軍伍,每湊夠一定人數後,會讓他們登船出海來到這裡。
這一支兒麵軍送了六次,持續了兩個月的時間,運兵,也運送補給,戰略布置是慢慢推進,推進到哪裡,在哪裡安營紮寨,確保周圍沒有土著部落後,再次推進。
夜色悄然而至,越是行進,腳下的路越是崎嶇,直到快要到達半山腰的時候,大家這才看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大家現在所處的位置,隻是連綿群山的一角。
行進了近乎一日,大家早已是汗流浹背,夜色已至,繼續趕路得不償失,反而不如原地休息補充體力,天亮之後再行進。
畢是追賊,無法生火,尋了處有遮擋的位置,大家安靜的吃著食物。
楚擎蹲在地上,心裡堵得慌。
他不喜歡這種氛圍,太過安靜,軍伍們也太過沉默,,心裡都有著滔天的怒火,等待著發泄。
一日兩日還好,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追到瀛賊,如果耽誤十天半個月,會瘋。
楚擎最為擔憂的,還不是軍伍,而是大舅哥和趙寶蛋。
自從埋葬了那些頭顱後,倆人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大舅哥還好一些,寸步不離,趙寶蛋那就和掙脫了牽引繩的哈士奇似的,跑的飛快,一直在前麵當探馬,說是探馬,卻距離大家至少三裡開外,等大家到了的時候,趙寶蛋就坐在那裡補充體力,見到大家跟上來後,又竄出去了。
“趕緊追到瀛賊吧。”楚擎嘴裡嚼著乾巴巴的肉乾“在這麼下去,我怕趙寶蛋獨自一人追賊。”
大家深以為然,雖然趙寶蛋不言不語,卻都能看出來,正如墨魚所說,這老道都快入魔了。
不止是趙寶蛋,不少軍伍也是如此,倘若現在突然見到瀛賊,一萬人,哪怕是萬人,他們也敢發起衝鋒。
阿軼打了個哈欠,將身體背靠著玉仔的肩膀上,望著空中的圓月,莫名其妙的說道“表叔兒,我想琪琪了。”
楚擎“…”
王天玉一肩膀拱開阿軼“你真他娘的惡心心。”
阿軼坐直了身體,滿麵揶揄“你就不思念綠珠姑娘嗎?”
王天玉俊臉一紅“放屁,我為何要思念那惡婆娘。”
阿軼嗬嗬一樂,也不吭聲。
長眼睛都看出來了,一個王天玉,一個仇寶玉,一天打八次,其中五次都因為是對方在綠珠麵前刷存在感,另外兩次,是因為對方說綠珠是他媳婦,最後因為打架被綠珠抓到後一頓噴,心情不爽,再找對方打第八次。
“在外征戰,你個沒出息的狗東西。”王天玉罵罵咧咧的“竟然想女人,擾亂軍心,讓大哥打你十軍棍。”
“營中軍例,不許出征將士想親族?”
王天玉楞了一下,還真沒有這樣的說法。
阿軼看向楚擎,似是無心的說道“軍伍嘛,乾的就是殺人的活計,戰陣上,就莫要多想了,殺人就成,不在戰陣上,就多想想親族,在戰陣上,是為了國,不在戰陣上,便是為了家,表叔兒,你覺著我說的對嗎。”
楚擎若有所思,沉默了半晌後,深深看了眼肖軼,頗為意外。
肖軼站起身,去找那些圍坐在一起的軍伍了。
過了片刻,人群中傳來笑聲與罵娘聲,隱隱約約間,聽到這群軍伍談論什麼婆娘、妓家、老娘、田產等等。
楚擎啞然失笑“軍伍可以為了仇恨與而戰,卻不能活在仇恨之中。”
作為邊軍最年輕的奉車都尉,肖軼當然不可能隻是一個隻會耍鐵槍的愣頭青。
三哥、阿玉、二通,也都站起了身,去找軍伍們聊天了,試圖像阿軼那樣,讓大家放鬆下來,將心思用在一些美好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