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就是這樣,瞬息萬變,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誰又能想到,昌軍視為依仗殺器的火藥,竟然被幾個方士用“信仰”給破了。
如果瀛賊知道,死後沒有天國,沒有什麼神祇,哪裡會如此的悍不畏死。
僅存不多的火藥弩被扔到了城下,負傷的軍伍帶著袍澤的屍身開始後撤。
楚擎不甘心,沒有人甘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不過是某種安慰與自我欺騙罷了。
戰略上,這場仗贏了,贏的很艱難。
戰書上,這場仗輸了,敗退。
戰略撤退,也是撤退,敗了就是敗了。
火藥弩都扔到了城下,隨著墨魚點燃了引線,大量的火藥開始爆破,城門倒了,城牆也倒了。
一座城,昌軍來了,隻剩下一座城牆是完好無損的。
一麵牆,瀛賊來了,昌軍將這麵牆變成了廢墟。
坍塌的城牆壓死了無數瀛賊,也堵住了瀛賊前進的道路。
楚擎深深看了眼升騰的煙塵,低聲咒罵了一句,跟著所有人跑向了海岸方向。
頭一次,彈儘糧絕,不是昌軍不夠勇敢,沒有了火藥與猛火油就不敢作戰,隻是繼續打下去沒有了任何意義,隻會讓更多的袍澤丟掉性命。
墨家弟子留在最後側,炸山燒林毀路,昌軍一邊撤退,他們一邊“封路”。
王天玉帶著人回來了,略顯狼狽,他們引燃河流的時候,也被追擊了一番,瀛賊上山的人不多,玉仔一夥人戰死了八十一人。
楚擎沒有問趙寶蛋去了哪裡,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之處。
他與趙寶蛋交好,可很多軍伍的好朋友也叫李寶蛋,王寶蛋,為了等了一個寶蛋,持續作戰近四個時辰的軍伍們,難道要留在原地等著瀛賊追上來?
這不算是拋棄,而是為了保全更多的人,為了等一人,害死更多的人,這才算是拋棄。
士氣極為低落,也要怪楚擎。
楚擎將話說的太滿,太過振奮人心,乾死所有瀛賊,一個都不放過,大家直呼愛了愛了。
結果現在一下冒出來八萬多,兩萬都沒乾死,大家又溜了溜了。
“早知道跟著大軍哥了。”
玉仔嘟囔了一聲,被仇寶玉一腳踹在了屁股上。
有口無心的玉仔連忙看向遠處的楚擎,滿麵歉意。
其實沒什麼心裡不平衡的,這邊將最精銳的旗軍吸引過來,其他三方深入腹地,相比之下,南側自然沒有其他三側殺的過癮,即便碰到大規模敵軍也是地方性質的武裝,和遠道而來的旗軍沒有可比性,但要說打的最苦的,肯定是楚擎率領的這一路。
此時的海麵上,大舅哥舉著千裡目,眉頭皺的和川字似的。
“那些高句麗的戰船,究竟是何意?”
大舅哥喃喃自語著“難道真如妹夫所說,高句麗與瀛賊狼狽為奸?”
五日前,越來越多的高句麗船隻出現在了海麵上,隻是遠遠的觀察著,沒有接近。
大舅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朝著船頭喊道“打出旗語,其他戰船遊弋海麵,墨家複仇號追上去,本官倒是要看看,那些高句麗人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