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嘛,做事哪裡曉得後果,您看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互相之間有點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哪裡就要鬨到公社去。
這事要是真往公社捅了,對咱大隊也不是什麼好事,今年的評優評先可就都黃了。大夥兒累了一年了,可就指著這個呢。”
王大毛抬頭覷了眼陳旺和的神色,也不敢耽擱,顧不上心疼,拍著胸脯保證。
“我知道這事我家麗娟做得不對,但是既然事情也沒發生,您看能不能就這麼揭過去?
我保證回頭我就把她嫁出去,再不讓她禍害村裡。而且戴家老二家的,肚子也大了,何必聽這些糟心事?
正好戴家嫂子在這,我們願意給點賠償。您看這樣解決成麼?”
要說這王大毛說些彆的也就罷了,影響大隊評先進這句話也確實踩在點子上了。
這事要是隻影響他個人也就罷了,要是因為這個影響了整個大隊,挑起事的王家固然得不到好處,會被整個村裡唾棄,可這受害者戴家恐怕也免不了受些埋怨。
陳旺和當了這麼久的大隊長,自然看得清楚。
人啊,與自己利益無關的時候,多半都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還喜歡勸著彆人大事化小,來彰顯自己大度。
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了,哪怕是針頭線腦也要算個清楚明白。
單這事兒到底還得看苦主的意思,要是戴家覺得非要送去公社,那也沒法子。
他雖然是大隊長,可也不喜歡拿著大家的利益去逼著苦主妥協,這事歸根到底就是怪王麗娟。
說來說去,哪怕是她被騙了,那這事也是她自己做下的。
這麼大個姑娘,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心裡沒點數?
這好在是他們自己村裡人發現的,還有點餘地,要是被彆人知道了去舉報,去公社批鬥是少不了的。
竟然敢搞迷信,還是用來害人的,陳旺和想到這都忍不住用手抹了把臉,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個又蠢又毒的人竟然出現在他們大隊。
陳旺和打定了主意,也就把眼神看向了戴母,畢竟戴家長輩就她來了。
戴母早就看見王大毛往大隊長身邊湊了,耳朵豎的尖尖的在聽呢。
一邊聽一邊暗罵王大毛不是個東西,平日裡乾啥都說不成,偷奸耍滑倒是利落。
沒成想這會子推卸責任也是一流,話說的還都在點上,還真看走眼了,這居然還是個人物。
這話一說要是大隊長動搖可咋辦,畢竟這關乎整個大隊的聲譽。
沒成想大隊長沒有吭聲,卻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戴母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回過味來。
得了,這是要看她家這個苦主的意思。
戴母朝著大隊長微微點了下頭,慢慢踱過去,一邊走一邊腦中飛速的盤算著。
這事現在不太好弄了,要是當時直接就把王麗娟往公社送,後麵也可以解釋是氣昏了頭沒想太多。
還可以唱唱高調,說這種人一定要處罰,不然今天敢給孕婦塞藥,明天說不定就能給小孩投毒。
可惜晚了一步,她當時被怒火衝了心,隻顧著打王麗娟一頓撒氣了,錯過了送到公社的最佳時機。
到底都是一個大隊的,王大毛既然扯了大旗,把全大隊人都拎出來說事了,也說了願意給賠償。
再加上這事兒到底沒發生,喬靈毓彆說受到什麼傷害了,壓根連這事兒都不知道。
她要是在這揪著不放,到時候彆反被這姓王的抹黑了。
說什麼他女兒不過一時糊塗,他們老戴家非要枉顧全大隊的榮譽硬要送公社。
她雖然沒什麼怕的,到底家裡還有幾個小的呢,不能做得太過。
不過這事想要輕輕揭過卻也不能,姓王的不是想要拿賠償來堵她的嘴麼,好呀,非要賠的他肉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