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婉儀手指緊緊絞著帕子,身形微微顫抖。
衛小夫人哭聲微滯。
這些日子,她很擔心容王會揭發她,但緊接著,又抱著一絲僥幸,當年容王什麼都沒說,任由百官彈劾。
今日興許也不會說。
她來的時候便留意到,今日容王沒有來,僥幸更多了些。
回了馮若寶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後,隻管哭泣,再由她提前買通的人為她說話,將一切扣到容王頭上。
而她隻需做好一個可憐母親的樣子。
可她萬沒想到,衛婉儀會提出來。
她一把抱住衛婉儀,哭道,“婉儀,娘的婉儀啊,你兄長走了,娘就隻剩你了。
看到你兄長這樣,娘該怎麼活下去啊,娘當初就該隨你兄長而去……”
娘也是沒有辦法的呀。
衛小夫人心裡頭委屈。
當初,她跟時煜說,她要親自為兒子入殮,不過就是想看看屍體是不是衛清晏。
見是個和衛清晏容貌相似的男子,猜想應是衛清晏的替身,區區一個奴才,能以護國將軍的身份下葬,已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怎配她親自給他整理,可入殮起碼要脫下臟汙衣裳,換上乾淨壽衣的。
她若什麼都不做,會讓時煜懷疑。
所以,隻能命身邊跟著的兩人,將屍體上的血衣脫下,交給了等候在外的時煜。
原本讓身邊仆從給那屍體穿上壽衣,也不是不行。
可那屍體滿身都是血窟窿,她帶去的兩人雖有些身手,卻不曾真正經曆過廝殺,哪見過那樣的慘烈。
脫下屍體身上的血衣,已是一副嚇得丟了半條命的樣子。
加之,那壽衣奢華,她心裡亦覺得一個奴才不配,便在屋裡停留片刻,等實在受不住棺槨裡的味道時,便佯裝已經整理好,帶著兩個仆從匆匆趕回京城。
她又怎會想到,皇帝會心血來潮遷墳呢。
衛婉儀聽了衛小夫人的話,心臟狠狠一揪,她知道母親這是在威脅她,若她說出來,母親隻能去死了。
可看了眼棺槨,想到母親所為,她的心又一點點硬起來,正欲再說什麼時,見容王邁步而來。
時煜在衛小夫人麵前站定,“當初不是衛小夫人親自去了黃沙嶺,為衛將軍入殮釘棺的麼?”
衛小夫人哽咽道,“王爺,清晏與你向來交好,你待她亦感情深厚,我知你定是有苦衷……”
“棺是衛夫人釘的,亦是衛夫人讓本王帶著衛將軍前往北陵,讓她親眼看著本王為她報仇。”
時煜沉聲打斷了衛小夫人的話。
“衛夫人這麼快就不記得了麼?還是說衛夫人覺得自己本王找不出有力的證人?”
“我……我不知道容王在說什麼?”衛小夫人用帕子掩住臉,繼續抽搭。
帕子下的一張臉上全是驚慌。
“王爺此話當真?”龔明誠接話道,“真是嶽母讓你帶著清晏去的北陵?”
時煜看了眼圍觀眾人,“本王句句屬實。”
“容王,你與清晏向來交好,為何要這般誣陷於我?”
衛小夫人挪開帕子,神情難以置信,又好似強忍著什麼的無奈,“若如你所言,為何當初你不說?”
她沒想到容王竟真會拆穿她,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