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是何意?你懷疑哀家搶了彆人的兒子?”
身處後宮,自己生不出兒子,搶彆人兒子的事,時有發生,太後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臉上漸漸有了怒容,“你隻看到哀家對他的懲罰,就不曾看到哀家對他的好麼?
他是哀家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的孩子,所以他的忤逆,他弑殺親舅,謀害親外祖,這才更叫哀家失望,痛心。”
太後這般不遮不掩地親近蘇茂父子,讓皇帝心中生出一股厭惡,可此時他懶得同她計較這些。
他盯著太後的神情,確認她沒有撒謊。
皇帝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要麼是他猜錯了,時煜不是鳳昭太子,的確是他的親弟弟。
要麼是太後都不知情。
“當年煜弟在大覺寺,待了半年之久,會不會已不是最初那個孩子?”
太後這才明白,皇帝不是懷疑她搶了彆人的孩子,而是真的疑心時煜的身份。
“你今晚說這些,究竟是何意思?還是時煜又做了什麼,讓你有此念頭?”
如今對太後失望至極,皇帝自不會同她說實話,隻道,“兒臣剛剛在禦書房打了個盹,夢見了父皇。
他交代兒臣防著煜弟,他臨終前也是這樣交代的,兒臣便想,會不會煜弟不是父皇的兒子。”
如今已是深夜,皇帝竟還在禦書房忙碌,太後終是軟了語氣,“既累了,就去寢殿好生休息,國事沒有忙完的時候。
明早天未亮就得早朝,你何須這般損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看著她不語。
他知道太後對他有心疼。
但更多是因為他這個帝王的身份。
太後見他不語,一副等著自己說下去的意思,便又道,“先帝將時家江山看得比他命都重。
他身子不太好的那些年,越發多疑,看誰都像是要搶他皇位似的。”
看了眼皇帝滿是倦意的臉,太後歎道,“你若還當我是母後,便聽母後一句,莫要胡思亂想,早些去休息。
時煜不可能不是先帝的兒子。
有樁事現在告訴你也無妨,當年先帝動過改立時煜為太子的心思。
是母後一力阻攔,才保住了你的太子之位。
若他不是先帝的孩子,先帝怎會糊塗到立他為太子?
大覺寺那半年,哀家雖不曾去過。
但照顧時煜的,有哀家的心腹,更有先帝暗衛。
沒有人可以在先帝眼皮底下換走你的弟弟。”
皇帝心中苦笑,旁人做不到,先帝可以,太後的心腹也可以被先帝收買。
他望著太後,心底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太後一直以為時煜是親生兒子,卻依舊能對他那樣狠心。
若坐在皇位上的是時煜,而他隻是個閒散王爺,那麼,太後是不是也能隨時棄了他?
太後剛剛說那些,有邀功之意。
見皇帝沒有表示,反而看她的眼神愈加疏離,心裡有些慌。
主動道,“皇帝,母後這些日子過得很不好,可否將母後的人和錢財歸還?”
皇帝緩緩起身,問了句不相乾的,“母後,蘇茂正跟著景王在來京城的路上。
這次,朕定會將他這些前朝餘孽,斬殺殆儘。
屆時,母後是否也會怪朕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