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小被教導的克製,哪怕是當年和淑側妃在一起高興時,笑起來也是端著的。
馮若寶眼底發熱,感激的看了眼藍姝,朝她默默彎下了腰。
皇帝盯著藍姝笑,良久,也隻應了一個“好。”
便轉身離開。
待走出兩步後,他又轉身看向藍姝,“姝兒,我定會儘我所能,給我們的女兒最好的。
我所擁有的……最好的,都給她!”
他似下了什麼決定,大步離開。
片刻後,馮若寶又過來,“娘娘,陛下上午要休息,就在寢殿內不外出,您不必去護著了。”
這是讓她也休息的意思,藍姝頷首,“知道了。”
馮若寶笑著離開。
藍姝昨夜被攪了睡眠,如今卻睡不著,她不知道衛清晏此時回京了沒有。
被她惦記的衛清晏,此時正和時煜麵對麵,盤腿坐在床上。
她穿著中衣,頭發披散,她是被驚醒的。
昨晚三人各自吃了一碗麵後,時煜賴在了她的床上,兩人倒是什麼都沒做,相擁入睡。
可天邊剛泛白時,衛清晏夢見,先帝惡狠狠地掐著時煜的脖子。
她瞬間清醒,電光火石間,她也明白了先帝偷走時煜的目的。
“之前我便覺得奇怪,景王不顯山不露水,為何會是他被奪舍,他的八字瞧著也並無特殊之處。
奪舍做了景王,還需大費周章地起兵謀反,直接奪舍皇帝不是更省事。
他沒有奪舍皇帝,或許是因為有什麼阻力,但我覺得更大可能是他有更好的選擇。”
時煜將她散亂在臉上的發,往耳後抿,接話道,“那個選擇就是我。”
隻不知因什麼原因沒成,最後反是景王被奪舍。
“對,他先前那般寵著你,慣著你,不惜給你兵權,是不是有助長你野心的用意?”
“有,他甚至暗示過,要讓我做太子。”
時煜看著長發披肩的姑娘,突然有些不正經,湊近了她,“可我那時候,隻想帶你吃喝玩樂。”
“沒出息。”衛清晏點了下他的腦門。
先帝大抵也沒想到,世間還有時煜這種不貪戀權勢的。
說回正事,“若他奪舍了你,搶了皇位。
再故意漏點消息出去,讓鳳昭人知道你在大魏,他順勢回鳳昭認親,再使些手段,坐上鳳昭的龍椅,未必不可能。
這樣,大魏,鳳昭皆成了他的囊中物,原鐵無需購買,可任他取用。”
衛清晏歎了口氣,“是我狹隘了,之前隻想到原鐵,誰曾想他野心竟這樣大。”
“不是你狹隘,是你沒他貪心。”
竟妄想用這樣的方式,不費一兵一卒就奪人家的國。
時煜對先帝感情,始終複雜,千萬種情緒,也隻說出這樣一句。
“你恨他嗎?”衛清晏看著時煜。
知曉先帝真正的麵目,時煜也隻在皇宮那次失態過。
之後,他一直情緒穩定。
且,衛清晏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刻意隱忍。
“該恨的,但並沒多恨。”
時煜將人抱坐在懷裡,“要彆人相信他對我好,就得先讓他自己相信,所以,他對我的好並非完全作假。
生在皇家,能像我這樣自在長大的人,不多。
他害我與父母分離,我該恨他,可誰能保證我在鳳昭長大,能過得如在大魏這般肆意?
在鳳昭,我也遇不到你,大概這便是命運的安排。
真正該恨他的,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