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稱你陳兄,不用記那麼多名字。”
這讓眾人儘皆大笑,想到了皇帝剛登極時頒布的命令。
最初他們覺得太過直白,如今卻漸漸習慣了。
直接稱呼姓名或字確實更方便,不用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稱呼。
為報紙寫稿的他們,已經習慣了這一點。否則寫得複雜了,讀者會有疑問。
陳子龍對張溥的打趣,同樣哈哈大笑。
他倒不覺得改名字有什麼不好,想改也就改了。
甚至他還想多取幾個字號,代表不同心境。
不過當今皇帝務求簡便,這些好友也適應了這一點。他決定把臥子這個字多用一段時間,以後再決定是否改動。
這麼想著,他又聽到張溥介紹道:
“這位是內廷的曹公公,他是內廷宣傳委員,專門負責報刊輿論等產業。”
“而且他還是故司禮監掌印王公名下,同我等一樣受過閹黨迫害。”
這是張溥最常用的說法,也是曹化淳能得到文人認可的原因。
當年王安秉政時,與東林黨等文官頗為親近,後來被魏忠賢等人害死,讓很多文人惋惜。
曹化淳作為王安名下,自然就受到餘蔭,和很多文人的關係都很密切。
也因為此,他被皇帝任命為皇資委產業委員會的宣傳委員,專門負責輿論行業。
曹化淳早就知道如何與文人打交道,和略有些不自在的陳子龍說了幾句,就得到他的認同。
然後他又按皇帝的安排,向陳子龍道:
“皇爺聽說陳先生是鬆江人,和徐學士是同鄉。”
“故而安排咱家,引薦先生拜徐學士為師。”
這是張溥之前的待遇,也是陳子龍沒有想到的。
他是實在沒有想到,自己一入京城,就被皇帝安排拜徐光啟為師。
徐光啟這個大學士是誰,同在鬆江的陳子龍如何不知道?
就連他的父親,想拜師都不一定有機會。
想到自己越發衰落的家業,還有徐光啟的大學士身份,陳子龍鼻子一酸,對皇帝的關照更加感激涕零。向曹化淳拱手道:
“聖上如此厚愛,學生感激涕零。”
“必將竭力向學,不負聖上厚愛。”
按照曹化淳的安排,準備挑選個吉日,去徐光啟府上拜師。
有同鄉的身份,還有皇帝的旨意在,陳子龍拜師這件事,可謂十拿九穩。
從此以後,他就不止是一個普通的太學生,還成為大學士的弟子,身份和之前完全不同。
這讓跟隨張溥前來迎接他的人,都是豔羨非常。
能拜一位大學士為師,又有誰不願意呢?
可惜,不是誰都有這個機緣,讓皇帝親自安排——
不過朱由檢其實也是順水推舟,因為曆史上陳子龍在京城的時候,就拜了徐光啟為師。
後來還得到《農政全書》手稿,讓這部巨著得以發行。
朱由檢不想他和張溥等人搞出什麼複社,所以就打算把這個活交給他,讓他去編圖書。
也因為此,在去太學的路上,曹化淳邀請陳子龍同車。
陳子龍猶豫了一下,最終應了下來。
這讓曹化淳暗暗點頭,向他道:
“聽說陳先生選刻時文,頗為擅長編撰?”
陳子龍坦然自若道:
“隻是社裡選出來的文章,如今還沒刻出來。”
曹化淳不管具體是什麼,他隻是按照皇帝的吩咐,繼續道:
“徐學士有一部《農政全書》,在賦閒時已經寫了初稿,卻沒有完全編出來。”
“如今他事務繁忙,更分不出精力編撰了。”
“皇爺想讓你主持,編校這部圖書。”
陳子龍這下更是受寵若驚了,不知道皇帝為何對自己如此看重,讓自己編校《農政全書》。
這讓生性豪邁的他都有些惶恐,說道:
“學生在家中雖然曾經務農,卻對農政並不精通。”
“負責此書編校,恐會出現紕漏。”
曹化淳笑著向他道:
“不用有多擔心,還有徐學士的其他弟子幫助。”
“司農寺和錦衣衛也會派人,驗證書中技術、給那些技術劃分保密級彆。”
“陳先生真正編撰的,是能公開發行、指導農政的農書。”
“其實更應該稱為《農政簡書》,隻寫常用技術,以及如何種植新作物。”
這讓陳子龍稍微有底了,知道編撰這樣的圖書並不難。
隻要他自己用心,就能編撰出來。
一旦圖書刊刻,他就能獲得巨大名聲,得到天下人讚譽。
所以,他有些興奮地接受了這個任務,打算竭儘所能,把圖書編撰出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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