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牧民們被困在草原上安心養羊、剪羊毛，羊的數量會越來越多，養的羊越多，代表著原本養馬的那部分空間將會被擠壓。
聽了少女的言論，王保保原本沉悶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他開口笑道“謝謝海彆公主，可你父汗決意已下，任誰都改變不了。”
脫古思帖木兒對於王保保，本就心存忌憚，自然不可能輕信他的建議。
在王保保看來，如果繼續任由大明這樣無聲無息侵蝕下去，十幾二十年後，等到時機一到，大明必定會再次發動北伐。
“擴廓王叔？”
王帳內。
被徹底束縛在草原上剪羊毛，年複一年的安逸生活，會消磨他們原本身上有的那股野性。這些牧民開始依賴大明給的物資，甚至產生了微妙的感情，一些牧民甚至為大明說話，明明他們才被趕出中原沒多長時間。
他們忽必烈一脈，中央汗國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王保保回頭看清來人後，行禮道“海彆公主。”
這原本就是楊憲這條計策所要達到的目的之一。
還是對方心甘情願，跳進來的。
王保保將自己擔心的事情，全部說給脫古思帖木兒聽了之後，開口道“大王，我認為我們必須馬上終止與明人的貿易。”
他們隻需要安心牧羊，剪羊毛，通過簡簡單單售賣羊毛的方式，就得到他們想要的各種生活物資後，草原上的牧民自然不會再選擇冒著生命危險，去掠邊劫掠。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脫古思帖木兒的女兒，海彆公主。
時間越久，對方實力便越弱。
王保保見事不可為，隻能告退離開。
之前丟了元大都，還能退回草原牧羊，可到時候連草原也丟了，他們這些族人又該去哪，又能去哪裡？！
一想到這，王保保不由雙眼泛紅。
這些牧民，有原本養牛的，也有原本養馬牧馬的。
這幾年，北元內憂外患。
王保保看著海彆的眼神，臉上笑容漸漸收斂，因為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仇恨，眼前侄女顯然不是來找他敘舊的。
可如今全都開始養羊。
今年，王保保想要給自己王帳下的軍隊換一批戰馬時，發現好馬數量驟減，危機感立馬就起來了。
走出王帳後，王保保抬頭看了一眼天，心中長歎。
發動戰爭，在少女嘴裡說出，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見王保保沒有回應，少女抬頭看著他，繼續開口道“還是說當年北平城外的那一聲巨響，把咱們草原的大英雄，擴廓王叔你的膽子也給一起震碎了。”
王保保看著海彆，開口道“此事並非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