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斷有街邊的小混混跟塔克打招呼,然後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陳宇和桑德斯。
步行約莫三百米,就來到了一個公園。
陳宇記得叫默裡公園來著,不大,有個破舊的籃球場。
小時候陳宇也很少來,因為太亂,加上也不打籃球。
陳宇看到了沃格爾。
在幾個高大跟班的保護下,坐在球場一邊的長椅上。
拄著拐棍,戴著牛仔帽,年過六十的他臉上已經出現了零星的老人斑。
“陳。”他已經看到了陳宇,拄著拐棍站起。
“船長。”
陳宇上前,和沃格爾擁抱了一下。
他曾經在五大湖上當過船員,後來跟人火拚被打斷了一條腿,瘸著腿,像個中世紀的海盜頭子,便有了船長的綽號。
沃格爾招呼陳宇坐下,問陳宇母親身體怎麼樣。
“我記得瑪麗攤了一手好煎餅,以前在老奎因的餐廳,那可是我最期待的食物。”沃格爾笑著提起了一些往事。
陳宇也想起了老奎因,但更多的印象是去找喝的爛醉的父親,或者是父親跑去餐廳找母親要錢,母親不給,被周圍人一通嘲諷之後,父親蠻橫拽著母親頭發,拖出門外暴打。
一度成為周圍人嘲笑的樂子。
“船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宇不想追憶過往。
沃格爾雙手拄著拐杖,看著麵前的球場,幾個孩子正在打球。
更遠的地方,一堆混混湊在一起,不知道在乾什麼。
周圍的草坪上到處都是垃圾,又臟又亂。
“陳,你靠著自己的努力,離開了這裡,成為了一個體麵人,我為你感到驕傲。但是在這裡,你的家鄉,依舊有很多人深陷泥潭,而我,想改變這裡。”沃格爾拍了拍自己胸膛。
陳宇不露痕跡的微微皺眉,曾今,也有很多在社區有威望的人,說過要改變這裡,然後一個個消失不見,這裡依舊還是老樣子。
所以沃格爾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船長,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陳宇道。
來的路上,陳宇也有所預料,大概率是想讓自己回饋社區。
沃格爾笑道“陳,你可不是普通的醫生,你是鼎鼎大名的奇跡醫生,報紙上全是你的名字,你和那麼多球星談笑風生,天呐,你竟然還認識邁克爾。”
他一臉不可思議。
在風城,沒人不知道喬丹的名字。
沃格爾繼續道“我開了一家地產公司,我想為這個地方做些什麼,這裡太亂了,缺少教育,還有醫療,很多人看不起病,陳,我希望你能幫一幫這裡。”
陳宇有所觸動。
小時候,陳宇隔壁家的一個孩子,生了病,母親也不管她,在外麵廝混了半個月,可能才想起家裡還有個孩子,回來之後,兒子卻早已經腐臭多日。
陳宇記得他蒼白的麵孔,敲自己家窗戶要吃的,後來再見到他的時候,是被警察抬出來,身上裹著一條包漿的毯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
而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就連陳宇自己,也曾因為看不起病,然後母親用各種偏方,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船長,那你想讓我做什麼,開一家醫院嗎,抱歉,我沒那麼多錢?”自己是賺了不少錢,但開一家醫院,而且還是在這裡,隻會虧錢。
沃格爾看了一眼陳宇,笑著道“隻要你願意,總能做一些事情,給這裡帶來改變和希望。”
陳宇暗暗搖頭,心說你應該去當競選議員,這種鬼話還一套一套的。
望向球場上打球的孩子,陳宇心下盤算著要不捐點兒錢拉倒。
說到底,就是想讓自己出點兒唄。
反正母親還住在這裡,為了周圍的人還能照顧她,捐點兒錢倒也沒什麼。
沃格爾見陳宇看著球場,感慨道“陳,你應該清楚,想要走出這裡有多麼的不容易,對於這些孩子而言,待在這麼一個環境,他們就是想學好都做不到,可能就是打打球,但你也應該清楚,打出名堂進入nba的概率有多低。”
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對了,59街的老莫裡斯太太你還記得嗎?”
陳宇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印象裡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一個很硬朗,養育了好幾個孩子的婦女。
沃格爾道“她有一個外孫,叫什麼來著,現在在馬奎特大學打球,聽說明年還要參加選秀,真的很不可思議,靠著努力走出了這裡。但是,像他這樣的人又能有幾個,所以我們需要,也有責任把這裡建設的更好,讓更多的孩子走出去。”
陳宇心說那我捐個幾萬美金,幫著翻新一下籃球場吧。
捏了捏鼻子,陳宇繼續思考。
如果自己起身就走,估計也不會怎麼樣。
反正自己已經離開了芝加哥,以後就算真不回來了,誰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可自己畢竟在這裡長大,雖說童年不幸福,可還是有一些回憶的。
思索片刻,陳宇有了想法。
“這樣吧船長,我在社區開一家診所吧。”
醫院開不起,也不賺錢。
投資個二三十萬,開個診所,招兩個醫生,也不求賺錢,能維持住診所開銷就行。
就算是幫社區做點兒什麼。
同時,母親是個閒不住的人,讓她去診所收收錢,也算是幫她找個事情做。